谢淮端着早点走进虞常宁这两日暂时居住的厢房,却看见虞常宁此时已经换了身干净的朱红色襦裙,粉雕玉硺的小姑娘正对着镜子仔细描画着细长的柳眉。
“求签就求签,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的是要做什么?”谢淮嘟囔道,他总觉得虞常宁这次费尽心思来这玉龙坛并不单单只是为了求签,她可能还有更大的目的。
“哪里花枝招展了,眼神不好?”虞常宁无语地瞥了谢淮一眼,她不过是收拾得稍加整洁了些。
君熠寒信上提到,说赵临安此次携皇后和昭仪一同前去岳昆山祭天,而信上所说的昭仪就是那天在中秋宴上献舞的舞姬,虞常宁稍加思索,便知晓当初冒充舞姬的杞娇已经成为了赵临安宠爱的昭仪。
她不能一直躲在君熠寒身后让君熠寒替她操持这操持那,既然杞娇入宫做了赵临安的妃嫔,假如她能说动杞娇与她里应外合,那么有朝一日,她一定可以亲手杀了赵临安。
她这次不辞辛苦地非要上岳昆山,就是为了与杞娇商量这事儿。
“明日祭天,我们倒是可以留在这看完祭天再回书院。”谢淮走进房间,将早点放在桌子上,随即懒洋洋地靠在一旁的榻上,虞常宁回眸看向他,笑着道:“英雄所见略同。”
祭天大典是君熠寒张罗安排的,所以她一定要留下来看完全程,而且说不定祭典之上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在等着她。
“那会让你帮忙问观主的事儿可有结果了?”
“像咱们这样的普通香客住的只是道观的外厢房,而皇室宗亲、重臣所居之处却是在内厢房,两地之间隔了座紫竹林,距离并不算远。”谢淮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他心想虞常宁总不至于真窜到内厢房去,毕竟那里有黑羽卫把守,普通香客绝不可能有机会进去到里面去。
虞常宁在心里打定主意,等一会吃了早饭,就绕过紫竹林去内厢房那边看看,说不定她运气好,能在内厢房外面碰见杞娇姐姐。
谢淮昨天夜里在颠簸的马车上并没怎么熟睡,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岳昆山,又被虞常宁喊去打听消息,他这会很困,一躺到床上,上下眼皮就不停的打架。
你说他这造的什么孽啊,是脑袋出问题了还是怎么了,非要管这闲事,弄得自己受累半天还讨不到半点好处,他翻过身侧卧在榻上,看着小姑娘正低头耐心地整理自己的衣裙,天光透过窗户倾洒在她的身上,使得精致的五官轮廓变得愈发柔和。
他在心里轻叹一声,这祁小五莫不是会蛊惑人的法术,怎么自己一看见她,就觉得这样的小姑娘,好像天生就该被人捧在掌心里,事事都顺着她的心意。
“早饭莫要放凉了再吃,我困得很,想在你这里小憩一会儿,你动静小一些,可千万别把我吵醒了。”他轻轻闭合住眼睛,倦意正浓。
虞常宁轻叹一声,心想这一路多亏了谢淮的事事帮衬,于是走上前去,从谢淮身边扯过厚实的棉被,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
“你这是舍不得我受凉?”谢淮狡黠地睁开眼睛,正巧看见头顶上方虞常宁惊愕的表情,他的唇角缓缓上扬,俊俏的脸上满是调侃的笑意。
虞常宁的耳垂顿时烧了起来,她就知道谢淮这家伙是个不着调的,只见她重重地在谢淮胸前锤了一下,随后朝着一旁扭过身子。
谢淮看着正赌气的小姑娘,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她还是不愿意理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孩子家家的,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不逗你了,我这就睡了。”他轻轻捏住虞常宁的袖角,半晌过后,沉沉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