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如今虞家蒙冤倒台,虞家活着的人便成了可以任人宰割的羔羊。
可这时候,她已是哀莫大于心死。
就凭她如何能够洗清虞家的冤屈,光复昔日的荣耀?她不行的,离开了父母兄弟,离开了虞家,她什么都不是。
曾经她身在云端,如今,她已深陷泥潭。
夜幕里,两个黑色瘦削的身影悄然逼近,暗沉的衣衫与黑夜融为一体,他们蛰伏于夜色,腰际拴戴的深红色玉带随着他们的动作,跳跃晃眼,如同燃烧着的火焰。
“小姐,天冷。”房嬷嬷将手上的兔毛披风披在了虞常宁单薄的衣衫外。
“嬷嬷,这一路因为我的任性,让你受累了。”虞常宁反手握住房嬷嬷的手掌,房嬷嬷的手温暖粗糙,让虞常宁酸涩了眼眶。
房嬷嬷轻笑着摇了摇头,“莫要这样说,小姐,不论你想做什么,老奴都会陪着你去做的。”
“老奴这一路都在想,等我们回了彭城,接上老太君后,我们就去徐州,徐州有我们的宅子铺子,生活上不会委屈您和老太君的。”房嬷嬷的眼里被苦涩和对未来的期许所填充着,虞常宁笑着对她道,“好,就依嬷嬷所言。”
若是她这一路还能活着回彭城,那去徐州对她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房嬷嬷扶着虞常宁去了后院的厢房。
这后院的厢房,便是从前元后祈福时的所居之所,佛门庭院自是简陋的,这间厢房的布局格调也是如此,房嬷嬷将床榻上积累的厚灰扫落,又换上了自带的被褥。
虞常宁看她实在辛苦,便叫她先回去歇息。房嬷嬷离开时,似乎预感到将会发生什么,又回过头去深深看了一眼虞常宁。虞常宁以为她是放心不下自己,便笑着朝她摆了摆手。
房嬷嬷叹了口气,最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小姐。”褚离的身影出现在屋内。
“来了。”虞常宁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一些。待褚离走近,虞常宁才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用信纸封存的文书。
她把文书放在褚离手中,轻轻道:“不必再跟着我了,带人回去向郑公子复命吧。”
褚离沉默了一阵后,默默攥紧了手中的文书。
“怎么,你还怕我欺骗你家公子不成?”虞常宁苦笑着对他摇摇头,“你们拿着这文书去铺子里找到一位姓吴的掌柜,他自会代我向你们支付分红,若是我所言为虚,就凭你家公子那手段,大抵我也是讨不到好的。”
褚离依旧沉默着站在原地,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不愿意走?”
“……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虞常宁微微有些发愣,随后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不咸不淡道,“与你有关?”
“……”褚离暗暗皱了皱眉,深邃的眉眼里倒映着虞常宁明明精神不济却还暗暗强撑的模样。“光华寺今晚并不平静,你……最好趁早离开。”
虞常宁微微一愣,轻叹着对他点了点头。
褚离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无言地退出了房间。
他并没有马上离开,只是默默站在庭院里看着虞常宁被烛火倒映在纸窗上单薄的身影,他想留下来的,但他现在已经没有理由留下来了。
“怎么了,还舍不得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褚离身侧出现了一个面容俊秀的青衣公子,那公子有些慵懒地轻摇着手里的折扇,嘴角微微勾起,一脸兴味地看着褚离。
褚离有些无言以对,转过身恭恭敬敬向面前的人俯身行礼,“公子。”
郑文州脸上带着柔和的浅笑,狭长上挑的凤眼轻轻扫了扫四周,语气平静:“那丫头不出意外今晚就得交代在这了,你真的放心?”
“属下此生的主子,只有公子您一人。”褚离无端感觉到一股威压,那是郑文州身上散发出来的,他知道,郑文州怀疑他的忠心。
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