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兄有何打算?我有个去处想推荐给子匀兄,那里可践行子匀兄的猜想。”
江子匀眼睛一亮,道:“淮弟请说。”
“便是我之前任职的地方,裴某可行绵薄之力,推荐子匀兄任双安州同知。”裴少淮道,“双安州已顺利开海,每每有海船从南洋归航,船员从藩国带回的补给,有许多是我大庆未有之物,子匀兄或可以研究研究。”
这当中必定有新粮种。
双安州同知,官六品,是副官,但地位不容小觑。裴少淮道:“只是这官衔……”
“我明白淮弟的意思,但官衔高低非我之虑。”江子匀打断裴少淮的话,道,“若能入双安州就职,乃吾之荣幸,且我一介待复用的闲官,籍籍无名,谈何官衔正副的。”
机会来了,江子匀也不拖沓忸怩,他起身朝裴少淮一作揖,道:“那便有劳淮弟了。”
“子匀兄言重了。”裴少淮回礼。
至于京外官的功绩核算,这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眼下只能把京中这摊事先改好,再去改京外的考满制度。不然这也改,那也改,最后只会哪哪都改不好。
帮江子匀一人容易,要想帮京外官们晋升有序,却是不易。
这么多年来,又有几个能如裴珏、徐知意一般,凭己之力从京外爬回京都?也无怪人们说“金榜先后定一生”,什么样的名次出身,注定了能在官场走多远。
……
……
宝车华服处处逢,街上往往来来全是人。年关里,家家户户都赶着这个时候购置年货。
裴少淮休沐在家,便也趁机陪妻子上街逛逛。
听闻城南新添了个“胜地”,叫“京棉一条街”,裴少淮和杨时月皆好奇,先去了此处。
京棉一条街,顾名思义,便是主卖棉制品的商街。街道还算宽敞,有商铺子,也有直接摆摊售卖的,各色的棉布在晴朗的日光下,格外亮丽。
这花花绿绿的,瞧得裴少淮都花了眼。
来这里看布的,有外地的小布商,也有京中百姓趁着年关扯几尺布回家做衣裳,热闹非凡。
裴少淮找了家店面还算大的走进去,打点门面、招待顾客的,是一老一少的两个妇人,装束简洁干练,瞧着像是婆媳,透过后门往仓库看,则是一对兄弟与客商在点对货物。
年轻妇人见裴少淮他们进来,笑盈盈迎上前,道:“老爷夫人尽管进来瞧瞧。”略打量了裴少淮和杨时月的衣着,辨认出皆是绸缎,看面相又不似商贾,妇人便引他们到满满一架花布旁,介绍道,“这些是今年新织的花样,纹路是从宫里学来的,老爷夫人不妨选几匹回去穿个新鲜。”
杨时月上前仔细看,棉布虽不比绸缎细腻,但这织的纹路,却有几分宫廷的韵意在。
谁知裴少淮却道:“我们是布商,是来采购布匹的。”使得这妇人愣了愣。
“不知老爷打哪来,若是离得不远,咱家可替老爷把布送到店里,免去老爷一份运费。”妇人虽是不信,却还是拿出了做生意的态度。
“打东阳府玉冲县来。”
“那老爷是来对了。”妇人说道,“东阳府、河间府、保定府也有棉布一条街,可要说织出的花样,还数咱们京棉最新颖,别处可没这么早上架,您随意挑些花样带回去,不愁卖不出去。”
裴少淮当真装腔作势地假装开始选,可他一介书生,怎么看都不像个做生意的,引得杨时月在一旁发笑。
等裴少淮“闹”够了,杨时月选购了几匹合心水的棉布,半扯着丈夫出了门。
归去路上,两人赞叹不已,不是叹京棉一条街的规模,而是这条街里,多是女子在经营棉布生意。
也许她们正是第一批进入棉织造坊做活的妇人,后来,或是发现商机,或是受人激励,便跳出来做起了这贩卖棉布的生意。
妇人经营,一家如此引人好奇,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