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凉的过程,今年却直接来了一场寒。
京都城内到处都是赴考乡试的学子,桂花香起,又是一年秋闱时,一试定前程。
裴少淮无心关注今年的秋闱,因为杨时月的肚子估摸着该发动了。
他照例每日睡前与两个小的说说话,每回说完话,把手掌置于肚皮上,总能感觉到他们在调皮蹬腿。
那小小力道的一踢,隔着肚皮传到裴少淮的手掌心里,就好似自己今晚说的每一句话都得到了回应。
慈爱油然而生。
深夜里,小夫妻和被躺下,杨时月无睡意,便找裴少淮说说耳畔话,她问道:“官人想好给他们起什么名字了吗?”
“大名还不急,我给他们想好了小名,不管男孩女儿都能用。”裴少淮应道。
他不是没想过大名,只是没想好。
勋贵人家一般不起小名,但裴少淮想给孩子起小名,也没什么。
“是什么?”杨时月问道。
“宋时黔安居士有句吟诵立春的诗,春喻新生,道是‘试问淮南风月生,新年桃李为谁开’,你看,淮和月之间是‘南风’,取此二字,大的便叫小南,小的叫小风,你觉得如何?”裴少淮道。
其实他自己也是临时起兴,想到一句诗便杜撰了两个小名。
“小南,小风,若是小的是个女孩,还叫小风吗?”杨时月问道。
“为何不能叫?”裴少淮反问,又用欢脱的语气道,“怕女孩子家家像大风一样刮来刮去,太过调皮,不够安静?不怕不怕,咱们这么大的府邸,够她刮来刮去的……”
杨时月被逗得咯咯笑,答应道:“那就依官人的意思,叫小南和小风。”
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笑动了胎气,话刚说完,紧接着便是“哎呦”一声。
裴少淮警惕,立马侧过身关心问道:“是他们调皮,又踢你了?”
“不像。”杨时月应道,又是哎呦一声,自己也警觉,道,“恐怕是要发动了……”
双生发动得急,向来是不按日子来的。
裴少淮想起两位“姨母”叮嘱过他,真发动了也不要急,他一急,妻子便也会跟着焦急。
裴少淮稳稳起身披上衣服,掌了灯,扶杨时月坐起来,道:“两位姨母说,发动后可以吃顿香的,不再管着你,你先想想要吃什么,我去叫人。”这才出门。
很快,整个院子亮了起来,上下有条不紊,忙而不乱。
两位姨母过来看了看,淡定说道:“确实是发动了。”
她们扶着时月往产房走,一边宽慰时月道:“两个孩子胎位都正,个头也不大,你放心,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
看到大家不慌不乱的,杨时月忍着阵阵袭来的痛楚,却觉得莫名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