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甚么逸群之才,写传世之诗,而是想着踏踏实实科考,尽自己所能。
等到三道题目都打完草稿,裴少淮望向日晷,发现已经将近申时。上回县试,这个时候他已经誊抄完毕,准备交卷了,而这次府试,才堪堪打好草稿。
如此一相比,二者难度之差,可见一斑。
裴少淮再望向北门,发现已经有十余个学子在等待放“头牌”出去,看年纪,基本都超过二十岁了。
他稳稳心神,开始认真誊抄卷子,不慢不紧,通篇写完,没有出现差错。
再仔细检查一遍之后,发现已经日头西斜。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裴少淮举手示意交卷,等收拾完东西,恰好考试结束,东西南北四门打开,考生们离场。
……
裴少淮与津弟、徐言成相会,三人脸上皆有些疲惫之意,再不像上次那般轻松。
徐言成道:“夫子诚不欺我,这府试比县试难得可不止一星半点儿,那两篇四书文,我来来回回改了好几遍才敢誊抄上去,府尹大人出题取义也太刁钻了。”
“你能这样想,说明你已经成了一半。”裴少淮共勉道,“我以为,这场考试难就难在破题取义,破题出错者,再漂亮的锦绣文章,也回天乏术。”
三人又讨论了一番各自的破题,他们之间,皆有共通之处——承认兵家之能。又各有偏重,裴少津记忆力好,善举例子,是从各朝各代大事入手破题;徐言成善于察观,则是从平头百姓的角度去破题。
讨论完,裴少淮道:“今日时辰已晚,我与津弟就不过去叨扰夫子了,还请言成先替我们回禀一声。”
“这是当然。”
半月之后,府试五场考试悉数考完,只待张府尹带着同考官们批改完试卷,数日之后,便会张榜告示。
……
府衙贡院,改卷房中,张府尹居于高座之上,底下是宛平县、大兴县的两位知县,领着几位老学究,正在批改卷子,遇到写得好、写得妙的,才会呈给张府尹阅看。
虽只是个童试,但折登、弥封、糊名、编号等规矩皆不可废,等到填榜,才会一一拆封试卷。
拆封时,张府尹对照考生名册,惊讶发现,他所取录的前十名里头,竟有一个十岁少年,正是裴少淮。
府试虽只是基础考试,但若想拿到好的名次,是不易的。毕竟,府试取得头几名,意味着院试时受到考官青睐,更易过关。有许多年纪大的老童生,重复参加府试,为的就是取个好名次。
张府尹看了裴少淮的户籍,将宛平县沈知县唤来,问道:“此名为裴少淮的小学童,你可有印象?”
沈知县善于察观、揣摩上官的心思,看出张府尹脸上是喜色,于是锦上添花道:“回府尹大人,裴少淮是今年宛平县县试案首。”又将裴少淮县试所作文章取来,呈给张府尹。
张府尹看后,微微颔首,道:“是个不错的苗子,年岁虽小,看得却比成人通透。”
又问沈知县道:“依你之见,以为他的文章如何?”
府尹若是真觉得裴少淮的文章完美无瑕,自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沈知县应道:“属下以为,破题立意俱佳,但笔力不足,文采稍显稚嫩,与其他老童生相比,落于下乘。”
这样的文章取为案首,还是不够说服力的。
“善。”
张府尹落笔,在第六名处,写下了裴少淮的名字。
在沈知县看来,这第六并非寻常的第六,张府尹在知晓裴少淮方才十岁之后,没有直接将他从前十里换出去,足以说明张府尹对此小子的赏识。
沈知县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裴少淮的名字。
……
四月二十九这日,顺天府衙张榜告示,前去报喜的衙差队伍分头出发。
长案跟前,有人欢喜,多的却是捶足顿哭,十中取一,一人笑九人哭。
最终,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