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觉得太子病了,虽然表面看不出来,身体也没事。但他的思绪太杂,太乱,难以静下心来,半夜也时常惊醒,然后整宿整宿都睡不着。
为了确定心中所想,太子妃把在太子身上看见的一切事情都记录下来,然后以给周姣姣送礼的契机来到了陆家,将她记录的本子拿给王秀看。
她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就像是……等着主审官宣判一样。
彼时,天寒地冻地,她靠着熏笼,看着窗外的雪景。
想的全是和太子在一起时,那些曾经回荡在耳边的欢声笑语。
“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王秀合上本子,问道。
太子妃回神,说道:“我能看出问题时,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在那之前,从郑长文让他大失所望开始,他就渐渐不信任人了。”
“一开始肯定是半信半疑的,现在宁愿折腾自己到心力交瘁,也不愿意交给别人去办。别的人也就算了,就连裴善也帮不了他,我觉得问题太严重了。”
王秀道:“听你这样说来,还是惠妃那边的原因。”
“她在太子很小的时候利用他争宠,教他说谎,让他去皇上面前博取同情。一个本不应该教他说谎的人教了,而且还利用他的感情
去欺骗一个对他真正好的人,信任感就在那个时候面临崩塌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成长,他离开惠妃一段时间后,已经不再去回想那段往事。可等到用人的时候,他下意识还是会怀疑,因为他那段记忆对他来说,太深刻了。”
“我开点药你先带回去,每天都要看着他吃下。重拾信任也并不难,不过不能一下子给他太多人选,你就从皇长孙的身上开始,让他给孩子布置点课业,然后再引导他去看见皇长孙完成。这期间,你不能让他觉得刻意,你也不能去帮皇长孙。”
“等对身边的人有了完全的信任,再然后是心腹大臣,以及外放的一些官员等等。”
“太子的问题还是在于童年,在于惠妃,在于他始终想改变郑家的人,却最终被郑家人所改变,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我要是料得不错,他应该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连裴善的劝也听不进去了,其实他不是听不进去,他是在恶意惩罚他自己,有些事情他明知道什么是对的,但他选择错了。”
“这个错,是需要代价的!”
“太子如果能解开心结,以后应该能过得轻松一点,否则的话,会很难。”
王秀说着,
无奈地摇头,显然她也没有想到,太子会将自己圈进一个死胡同。
在他童年的时候,惠妃利用他谋取利益。在他少年的时候,惠妃又想博取他的同情,提拔郑家。
他其实都潜移默化地按照惠妃的指示做了,他心里还是很在乎这个母妃的。只是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不仅如此,惠妃还因此丧命。
回过头来看,那些年的点点滴滴,不管是明面的抗拒还是私底下的不以为意,当他真的为郑家考虑时,他也以为一切都会有改变,谁知道最后依旧大失所望。
这或许才是他内心里,真正接受不了的原因。
太子妃也在王秀的点拨下明白了,她拿着药方,眼圈顿时就红了。
她对王秀道:“都怪我,也没有及时阻止他接近郑家的人,还有我知道他心里是在乎惠妃的,还怂恿他阳奉阴违。”
“他看我也是这样的……就想着多少尽一点孝心吧。”
“如果我代替他去做这些事情,把他摘出来,他或许就不会陷进去了。”
王秀听后,立即道:“你千万不要这样想。其实太子这个心病,是需要一个导火索的。并不是说接近郑家的人就会这样,他是因为无法改变郑家的
人,从而联想到小时候遭受的一切。”
“他会开始怀疑,自己的本性是不是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