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府。
被接回来的燕阳郡主被安置在她从前的闺阁里,这里布置得十分奢华雅致。
铺地用的是红花羊毛毡,明间隔断用的紫檀缂丝九扇屏,炕案上,还摆放着一把古琴,看起来是燕阳郡主之前闺中常用。
里间有靠窗的紫檀罗汉床,平铺整面墙的博古架,上面摆满了各式精致的古董,看起来全都价值不菲。
这的确是皇家郡主该有的气派,只可惜现在床上躺着那人,脸色煞白,神情蔫蔫,眉眼间仿佛染上一层死气一样,整个人已经不太能行了。
高安安和高盈盈趴在床榻边,小声地啜泣着,哭得格外可怜。
诚王妃站在门帘往张望,好几次往里看,都还没看清楚女儿的脸呢,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咬住唇瓣,疼痛让她清醒着,却始终难以镇静。
过了一会,身边心腹急急来禀:“王妃,来了来了。”
诚王妃一把扯过她道:“谁来了?”
心腹道:“长公主夫妇带着陆夫人来了。”
诚王妃闻言,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随即道:“快去请,快点!”
她则连忙擦干眼泪,走到院中去迎。
待看见王秀来的那一刻,终于绷不住一下子跪在地上道:“陆夫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你一定要救救她啊,她还这么年轻……我的燕阳……
”
长公主搀扶着诚王妃,淡淡道:“皇婶别这样,先让阿秀看看再说吧。”
王秀也道:“王妃不必如此,当初说不管也不过是气话,哪能真的不管呢。您先起来吧,我去看看。”
诚王妃连忙道谢,声音呜咽悲鸣,可见燕阳郡主受到的伤害有多大?
王秀倒吸一口凉气,就想起当初余得水被送出宫时,那奄奄一息的模样。
她只希望,不要那么棘手就好了,否则她也没有办法。
但当看到燕阳郡主时,她还是惊到了。
惊惧优怖,高热下用大寒之药,导致宫体流血不止……
当她掀开被子,发现燕阳郡主身下早已一片血红时,整个人也忍不住为之一颤。
这……
“怎么不早点止血?”
王秀怒道,连忙给燕阳郡主施针。
诚王妃在一旁悲痛道:“用了,用了两次了……府医说,再用一次,他也没有办法了。”
王秀蹙眉,转头对长公主道:“去叫曾太医来帮我,快!”
长公主立即出去对计云蔚道:“你骑马去把曾太医带来,要快!”
计云蔚不敢耽搁,小跑着出去。
长公主也是只觉得手脚一软,鼻尖一酸,险些站不起来。但她很快就深呼吸,调整着情绪,再次折返回去道:“阿秀,现在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王秀道:“
先把两个孩子带出去,再准备一身干净的衣服,热水。”
“另外,我写方子,快去熬药来,要熬浓浓的……”
长公主高喊道:“笔墨!”
下人连忙奉上,王秀快速写了方子,等在外的府医拿着方子带着徒弟就去抓药,一刻也不敢耽搁。
诚王回来,就看见府中下人各自忙碌,倒水的,送药的,抱着血衣奔出房门的……
他突然明白,这一次女儿怕真的要凶多吉少了,却见王妃扑过来,牢牢地抱住他的手腕道:“王爷,王爷,我要女儿活着,我要女儿活着……”
诚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拂开她的手道:“你现在要让她活着了,那她说要和离的时候,你是怎么劝她的?你说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等过两年,她再生一个儿子就好了?”
“你听听你说的话,是一位母亲应该说的吗?燕阳是皇家郡主,竟然也要为生子发愁,江氏啊江氏,你太让我失望了!”
诚王说完,走进明间里,看着空落落的座位,却始终坐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