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心是晚上戌时生下孩子的,是个男孩,有五斤六两。
孩子小小的一团,包起来抱给了裴善,看着都没有什么重量一样,但裴善却抱得格外小心,直到他看见孩子小小的嘴巴,鼻子,眼睛,他才终于有一种,初为人父的感动和喜悦。
王秀和胡夫人从产房里出来,让他们夫妻俩能说会话。
外面,下人们端来热水给她们洗手,裴善的舅母很热情地坐了一大桌子饭菜,就等着她们去吃了。
但王秀却看见,课堂的桌子上,放着几个烤好的红薯。
王秀看见那个红薯,就想起裴善的外祖父,便问道:“是老爷子来了吗?”
裴善的舅母道:“是的呢,听说了,太高兴了,拦不住他老人家。”
胡夫人道:“夏老爷子还杀了一只鸡拎来,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太感动了。”
“裴善这个孩子,还只是他的外曾孙呢。”
王秀也很感动,夏老爷子的身体虽然还硬朗,但他年轻的时候干了太多体力活,腰板早就挺不直了,走路也很费劲。自从搬去和裴善的舅舅、舅母住,就很少过来,都是裴善过去看他老人家。
想不到今天他老人家竟然亲自来了。王秀问道:“老爷子在哪儿呢?”
裴善的舅母笑得揶揄道:“和陆大人在伙房呢,我让人给他们置了一桌的,陆夫人不用担心。”
王秀愕然,陆云鸿竟然也来了。
长公主和郭婷已经在孩子平安落地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会也没有别的人了。
王秀跟胡夫人说了要去找陆云鸿,胡夫人很体贴让她赶快去,她则和裴善的舅母热络地聊了起来,两个人很快就往花厅去了。
王秀找到伙房,看见下人们都在外面的凉亭里,伙房里的光从窗户透出来,一眼就看出里面有人影在。
王秀还听见陆云鸿的声音,他说道:“这下您来可以放心了吧?裴善有孩子了,往后家族会越来越繁茂的。”
夏老爷子乐呵呵地笑,但听声音,已经大不如前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愉悦。
他由衷地感谢陆云鸿,感谢她们夫妻俩,又说了很多裴善小时候的事。
王秀有些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去,只见微微的火光旁,上面烧着热水,咕咕地冒着热气。陆云鸿和夏老爷挨着坐在边上的矮桌上,正喝着茶,说着话。
陆云鸿看见王秀,站起来给她搬凳子,倒茶,一气呵成。
夏老爷子看着,火光映着他的脸庞,他的神情很慈祥,微微地笑着,眼睛比火光还亮。
“都是缘分啊,从无锡到京城,我就知道裴善这个孩子遇着贵人了。”
“两位还是这样恩爱,但凡是能为对方做的,都尽心尽力,这样很好。”
“我们老一辈的人,也没有什么本事啊,或者传家的话要讲的。不过说到夫妻感情,那时我和裴善的外祖母感情也很好。”
“我们年轻的时候总是一个念着一个,一个想着一个。有一次我外出经商,半路发现忘记带钱袋了,就着急赶回去。当我到家的时候,看见裴善的外祖母一个人操持着家务,洗衣服,缝补床单,生火做饭。我心疼她,就跟她说衣服留着等我回来洗,她表面答应得好好的,后来等我一走,她就全做了。”
“我回家的时候就问她,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做。她说一个小家两个人,活都摆在那儿,她不做肯定是我做,但她不想我回来还那么辛苦,就做了。”
“从那以后,我每次出门前都要把水缸里的水挑满,把衣服都洗好晾晒,把桌椅板凳都修好才走,她也终于可以清闲一些,但还是会给我做衣服,做鞋袜。再后来我们有了孩子,好像还是这么默契,又好像都已经成了习惯,因为照顾孩子很忙,我们总是顾不上好好说几句话,但我心里明白,她一直都是念着我的。”
王秀听得入迷,她觉得像裴善外祖父这么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