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不必拘束。”皇帝在上首坐了,待抬手吩咐众人起身后,方才看向左侧下首,微微蹙眉道:“太子呢,怎么这会儿还没来?”
听到这话,百里无衍立刻从座位上起身,恭敬朝皇帝拱手道:“回父皇的话,太子哥或许临时有什么事耽误了,想来很快就会过来的。”
经过之前的事,皇帝再看到百里无衍心里难免有些芥蒂,虽然不能在这会儿发作责问,但声音终究也是比寻常冷了许多,“朕知道了,你坐着吧。”
百里无衍之前已经见了冬儿,自然明白皇帝的冷漠是何缘故,可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要表现的格外坦荡,他并没有回坐,而是继续道:“儿臣看父皇面有疲惫之意,这殿里风大,您一会儿可要少饮几杯,否则酒热出汗受了风,身子愈发难受了。”
皇帝既是心里有了猜忌,自然会格外注意着百里无衍的一举一动,但见对方行事坦荡,完全没有半分心虚的感觉,便也点头道:“朕知道你是个细心的。”
皇帝话音刚落,楼墨渊已是幽道:“皇上,这宴席就要开始了,太子殿下不在总归不妥,
不如派个人去寻寻吧。”
听到楼墨渊说话,席间几个朝廷大员的脸色不约而同地一黑,只是畏惧对方的权势敢怒不敢言,有的低眸暗叹,有的闷声灌了一杯酒。
楼墨渊最受皇帝信任,但凡有宴饮,必是坐在皇帝正下手的位子,比皇子们的位次都高,起初也不是没有言官御史上书弹劾,但皇帝只留中不发,下次依旧如此,而那几个弹劾的御史也都招了麻烦,但让人不解的是,以楼墨渊的狠厉手段,竟然没有要他们的性命,只揍断了腿,在床上躺了几个月,这官职,自然也就丢了。
而皇帝似乎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只象征性地赏了点养伤银子,如此态度,自然没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再有所议论了。
“爱卿说的是。”对于楼墨渊的话,皇帝向来无有不应,便抬眸看了刘公公一眼。
刘公公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当下抬步往外去了。
虽然百里无极身为储君,地位至关重要,但连皇帝和太后都到了,自然也没有等他一个晚辈的道理,皇帝心里虽然对太后极度不满,但还是勉强露出一个职业假笑,“母后难得喜欢
热闹,儿子特意嘱咐内庭排了新的舞曲,请母后一观。”
“到底是皇兄对母后最有孝心,跟皇兄比起来,臣弟实在是惭愧。”百里洵在跟楼墨渊达成交易后,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许多,只见他端起酒杯起身行了个礼:“臣弟敬皇兄一杯,还请皇兄赏光。”
“你是朕的亲弟弟,何须说这些。”皇帝深深看了百里洵一眼,直把对方看的心里有些发毛,方才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之后又似笑非笑地补充道:“其实洵儿你想多孝敬母后也不难,朕不是已经允许你时时侍奉在母后膝前了么?”
百里洵自然知道皇帝指的是让自己把太后接到青海去侍奉的事,此事,他适才跟太后商议过,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回答,然而还不等百里洵开口,已有人先一步站起来向皇帝道:“皇上恕臣直言,依着祖宗规矩,守边藩王无召不得入京,否则便等同于谋逆,皇上就桓王殿下一个同胞兄弟,多骄纵些原也无可厚非,但如此一来,岂非要所有藩王群起效仿,长久如此,必成大祸。”
若寻常时候,这种弹劾的事都是由御史来做
的,但御史官职普遍不高,是没有来参加内庭宴会的资格,这会儿说话的是刑部尚书袁庆林。
袁庆林是皇帝心腹,虽然没有楼墨渊那般深受宠信,却也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恰到好处地说出这番话来,与其是质疑皇帝,不如说是在替皇帝向百里洵发难。
百里洵对皇位有觊觎之心,民间或许没有太多议论,但在朝堂上却是公开的秘密,是以袁庆林话音刚落,就立刻有旁人上前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