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到处都是耳目,未过多时,楚凝秋被太后宣去崇庆宫的消就传去了勤政殿,皇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待挥手让前来禀报的内监退下后,方才把目光转到尚未离去的楼墨渊身上,“你说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所谓疏不间亲,但楼墨渊似乎并没有避嫌的意思,只幽道:“这有什么难猜的,皇上想着的是什么,臣的答案就是什么了。”
有谋逆之心者,人人得而诛之,若是旁人,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了,可这人偏偏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皇帝面色铁青,狠狠一拳锤在案上,“这么多年过去了,母后竟然还想着让老七来取代朕的位置,朕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人心最奇妙的地方,就在于难以猜测,皇上早该知道的。”楼墨渊深深看了皇帝一眼,一字一顿道:“皇上若想永绝后患就做的干净彻底些,若依旧在意天下悠悠之口,就尽管继续熬着,是您先被气死,还是桓王先把自己作死,就看天意了。”
凡事都是有两面性的,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显然不可能。
这话是极无礼的,甚至说句僭越也不为过,皇帝心里
本就压了一股邪火怒气,被楼墨渊这么阴阳怪气地怼了几句,更是面色铁青,有些不悦道:“阿渊,你言语间也该有些分寸。”
“怎么,皇上嫌臣说话难听了?”楼墨渊也不恼怒,只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既然如此,臣就不在皇上面前碍眼了,这就告退。”
眼前的场面让任何人见了,只怕都要把眼珠子惊的掉下来,甚至会忍不住怀疑皇帝下一刻就要把楼墨渊处置了,可皇帝不仅没有那个意思,反而自己渐渐收敛了些怒气,淡淡道:“阿渊,朕知道朕对不起你,可你要知道这一切……”
“皇上不必解释。”楼墨渊眸中闪过一丝戾色,不等皇帝说完便打断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您有这功夫,还是多为您自己考虑考虑吧。”
“你对自己的性命,就这样不上心?”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犹豫迟疑,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所谓的悠悠之口,又何必一次次在言语上来刺激他,试探他的底线!
“是。”
楼墨渊淡淡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打从当年被舍出去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对什么都无所谓了,眼下的他
就要将这一潭深水彻底搅起,让所有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皇帝并未出言阻拦,只怔怔看着楼墨渊的背影出神,似是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怅然若失道:“小宁子,就算朕给了他最大的权利荣宠,他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朕了。”
宁公公是皇帝的亲信,在皇帝和楼墨渊说话时,一直默默低着头,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直到这会儿被皇帝点名,方才轻轻往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道:“皇上不必担心,无论如何,司主大人绝不会伤害您的。”
至于其他的,这会儿再去想,已然再无意义。
皇帝不知是在宁公公这句话里得到了安慰,还是忽然又想到了其他什么事,脸色稍稍缓和了些,旋即冷冷道:“多派人盯着桓王那边,朕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是。”宁公公垂首答应下来,心里却在暗暗叹息。
皇上到底还是下不了杀心,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
身为君王,也有诸多的不得已,只是这其中的苦衷,又有谁能明白呢?
稍稍平复了些情绪,皇帝的思绪总算再次回到此次事件的核心人
物楚凝秋身上,挑眉问道:“你说,楚凝秋的反应很平静?”
“是。”宁公公点点头,“据说郡主没哭也没闹,很平静地离开了皇宫。”
皇帝才舒展开的眉心再次微微蹙起,显然是有些不相信的。
宁公公把皇帝的表情看在眼里,适时替对方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皇上,郡主连太子殿下都不肯轻易许嫁,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