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
五天后,张之洞才终于给了余恪答复。
这五天,张之洞将余恪交给自己的那本德语著作译本,翻看了无数遍。
其实张之洞不愿意和余恪一起造反,但他明白自己阻止不了余恪。
他也更不想将自己的侄女婿,一位爱国爱民的有为青年,亲手送上断头台。
而且,他从余恪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祈望,一种让日月换新颜,让枯木逢春,让华夏重回盛唐风采的祈望……
新军的粮饷、军事装备、兵员调动、军官升迁,几乎都是余恪一手把持的。
因为余恪是自家子侄,所以张之洞才大胆放权,几乎可以说是无条件的信任。
谁知平时在他面前温良醇厚得的余恪,竟然会要造反。
“我看错你了,恪之。”张之洞面色复杂。
“你打算怎么做?”
“六个字:广积粮,缓称王!”余恪道。
余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想了想道:
“清廷这些年对地方掌握程度越来越低,发行的政令甚至难出河北省。我们这儿的事,短时间朝廷不会收到消息。甚至消息隐瞒得够好的话,朝廷一两年都不知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我们如今虽然掌握了两广。更有五千新军,三千黑旗军,枪炮不缺。但也无法与整个大清朝正面抗衡。要推翻清廷,也不是三五年就能做到的。”
“攘外必先安内,我们必须先将两广内所有势力整合起来。”
“粤军、乡绅、豪商、地方官员,甚至是帮派势力、土匪山贼之流。”
“必须先把他们的问题处理好,将两广经营成如铁桶牢不可破!”
“如此,才算初步有了与大清相抗衡的底气。”
“不过,要做到这一切至少要两年时间。张伯伯您至少要瞒住朝廷一年半载,否则大事难成。”
“……”
张之洞细细聆听着,思虑了良久。最后点了点头:“方略大致上没什么问题。粤地武备军、乡绅、、豪商、地方官员你打算怎么处理?”
余恪道:“帮派势力若能为我所用则用,不能为我所用就捣毁遣散。”
“两广境内的土匪山贼,人数最多的也才上百人,只是乌合之众而已,成不了气候,派兵剿灭了就是。”
“粤军也不难处理。”
余恪面露冷笑:“中法停战之前,掌握粤军的邝应涛拥兵自重,一直不听调令,不肯参战。以为我们拿他没办法。”
“如今中法既已停战,过几日便派兵去平南县驻地,以剿灭反贼的名义灭了就是。”
“粤军虽有两万多人,但自从二十年前大成国覆灭、广东天地会被剿灭后,一直没再打过仗,这些年武备早已松弛。”
“邝应涛更是胆大包天,私自贩卖军火,扣押粮饷。”
“我曾派人去探查过,那些大头兵瘦骨嶙峋,穿得破破烂烂的,比乞丐也强不了多少。”
“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
“唯一有战斗力的只有邝应涛亲部,装备精良,不下于新军。但也只有四百多人,轻而易举就能剿灭。”
“至于乡绅、豪商和地方官员……”
余恪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还没想好。这就需要张伯伯您帮忙出谋划策了。”
张之洞冲余恪有些赞许地点点头:
“不错,粤军的事情没想到你已经摸清楚了。”
“本来你如果没准备造反的话,我也正要解决粤军的事。”
“粤军糜烂已久,等平定了邝应涛后,不如直接将粤军中的老残遣散,青壮则并入新军。”
余恪皱了皱眉,摇头道:“粤军中至少有三成,也就是六千多老残者。若直接遣散,这些人可就没了活路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余恪敲了敲桌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