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水瓢,连续灌下几大瓢甘冽的清水,才终于缓解了口渴。
余恪又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张毛巾,搭在肩上,提起木桶走向后院。
路过前院的演武场时,几位拳馆学徒见到他,立刻笑着跟他打招呼。
“余师兄。”
余恪点头回应,脚步不停的来到后院水井旁,将木桶投下水井,打上来一桶清凉的井水,迎头浇下。
“痛快。”
用毛巾擦拭干净身体,余恪穿上麻布马褂,走向前院。
此时已临近正午,学徒们大都已经离开了拳馆,只有寥寥两三位还在练拳。
“师父。”
相比七年前,霍恩第白头发多了不少,身子也瘦了很多,但依然很精神。
其实按理来说,练武之人,特别是练内家拳,应该比寻常人更加长寿才对。
霍恩第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更不应该有白头发。
但霍恩第不仅仅是内家拳师,更是一位开馆收徒、在天津城里小有名气的拳馆馆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些年,几乎每个月都有江湖客、过江龙来上门踢馆。
作为津门十九家拳馆之一的拳馆馆主,不管对手是强是弱,他都得应下来。
不应,拳馆的招牌就砸了!
这些对手中,一部分只是二三流的锻骨境界的拳师,一部分则是明悟了内劲,养脏境界的拳术大师。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练武之人,胜败输赢是常事。
这些年与人交手,霍恩第自然不可能一点伤都没受过。
外伤好医,内伤难愈。这些内伤积累下来,久而久之,霍恩第的身体自然越来越差。
虽然擂台上被打伤了,但霍恩第却不能漏了底。
正如《一代宗师》中丁连山的那句话:
一门里有人当面子,有人当里子。面子不能沾一点灰尘,流了血,里子得收着。收不住,就是毁派灭门的大事。
霍家拳馆比不上通背、形意、八卦这些大门派。
一代真传只有二三人,没有面子里子之分。
所以霍恩第既是面子,也是里子,不能输。
一旦输了,霍家拳馆的招牌就砸了。
“恪之,”霍恩第神色淡淡,递来一张红纸。“刚刚来了个南方洪家拳的拳师,递来一张战拜帖。”
“三天后菜市口摆擂,动静闹得不小。这是条过江龙啊。”
余恪打开拜帖嗤笑一声:“这是把我们霍家拳当软柿子捏呢?”
“师父,我来吧,刚好我这两天才锻骨大成,需要松松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