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别别扭扭,总算到了吴山。
轿子在山脚停下,一行人徒步上山。
明昭帝的遗书里是说宝藏在吴山北麓,为了不把目的性表现得太明显,他们还是决定从平时人们常走的路线上山,然后再慢慢转到北边去。
因为山上已经清了场,江潋没让厂卫们跟得太近,这样他们说起话来也方便。
吴山并不太大,也不太高,没有什么陡峭的山峰,因此很适合当地人闲暇时登山郊游,山上还有当地官府修建的庙宇凉亭,栈道石径,还有石头做的棋桌棋盘供人消遣。
杜若宁一上了山,整个人就变得严肃起来,先前的不愉快也被她抛到脑后,看着山上葱茏的草木,心潮起伏难平。
如果不是沈决在,她真想抱着江潋哭一回。
十一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和父皇离得如此近,虽然父皇并不在这里,可他的心,他的爱却深藏在这里。
江潋走在她身侧,静静地看着她,尽管她什么话都没说,他却能感受到她的心情。
就像他自己在过去无数的时光里,只要听到长宁公主的名字,路过长宁宫前的梧桐树,看到蔷薇花在阳光下盛开,甚至在书本上看到含有她名讳的字眼,都会牵动心底的思念,想她想到不可自抑。
他悄悄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用力握紧。
杜若宁本来克制得很好,被他这么一握,顿时红了眼眶。
她不想让大家看到自己的失态,抽出手,掏出帕子擦眼睛,说眼睛里进了沙子。
“我给你吹吹。”江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相对而立,低头在她两只眼睛上各吹了一口气,而后在她耳边轻声道,“现在可以哭了。”
杜若宁的眼泪瞬间决堤。
“讨厌。”她哭着推了江潋一下,嗔怪道,“干嘛呀你,吹这么大力,把我眼泪都吹出来了。”
“怪我,都怪我,我帮你擦擦。”江潋顺势把她圈住,举起袍袖遮住她的脸。
杜若宁躲在他袖子后面,眼泪无声地流了满脸。
好在望春是个有眼色的,及时拉走了沈决:“沈指挥使,你看前面有个凉亭,咱们过去歇息一下吧!”
沈决还想等他们一起,被望春不由分说拖着向前走去。
两人走远,杜若宁伏在江潋怀里呜咽出声。
江潋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住,一手轻拍她后背。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天地之间只剩下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青山幽幽,草木无言,连风经过他们身边都变得轻手轻脚,唯恐惊扰到两颗相互慰藉的灵魂。
杜若宁并没有哭太久,很快就平复了心情,从江潋怀里退出来,声音还带着一丝哽咽,神情却已经恢复如常:“走吧,我好了。”
“我没好。”江潋又伸手将她拉回到怀里,郑重道,“我和沈决,我们没有真睡。”
“没有真睡是什么意思?”杜若宁蹙眉表示不解。
江潋摇摇头:“我不知道,沈决说的。”
“……”杜若宁的悲伤瞬间退散,拉着他就走,“走吧,我去问问他,什么叫真睡,什么叫假睡。”
叮叮咣咣一晚上,衣服都脱了,居然说没真睡,骗傻子呢?
死沈决,他这是睡了人还不想负责吗?
沈决正和望春坐在凉亭里,拿着随身携带的折扇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一脸的不耐烦。
“若宁小姐眼里是进了一粒沙,还是进了一整个沙漠,怎么吹到现在还吹完?”
望春闻言白了他一眼:“沈指挥使,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京城第一风流公子,怎么有时候却像个不开窍的傻子似的,我干爹干娘出来一趟不容易,你就不能让人家两个单独相处相处吗,非得上赶着去碍人家的眼。”
沈决气得脸都绿了,一扇子打在他脑门上:“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上赶着了,来杭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