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杜若宁要抛绣球招亲的决定,震撼到的不止是嘉和帝,宋悯,江潋,以及看热闹的民众,就连整个定国公府都被她吓得不轻。
云氏事先毫不知情,听她对江潋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当场就懵了,等江潋一走,便忙不迭地拉着她去见杜关山,要让杜关山好好管教管教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儿。
杜关山正在房里悠闲喝茶,听到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忙跑回床上,面朝墙壁躺好。
云氏进了屋,来到床前,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没好气道:“行了行了,别装了,人都走了。”
“咦,不是要传旨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杜关山翻身坐起来,靠在床头,见夫人满脸怒容,不禁皱眉道,“圣旨都说了什么,把你气成这样?”
云氏黑着脸道:“气我的不是圣旨,是你的宝贝女儿。”
杜关山一怔,笑着看向杜若宁:“宁儿,你怎么气你阿娘了?”
杜若宁眨眨眼,回他一个甜笑:“我让督公大人转告皇上,我要抛绣球招亲,阿娘就生气了。”
杜关山又是一怔,半晌才拔高嗓门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抛绣球招亲。”杜若宁重复道。
杜关山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变得比云氏还黑,从床上下来,鞋也不穿,在屋里来回踱步。
踱了好几圈,方才停下,指着杜若宁道:“胡闹,简直胡闹,你见过哪个正经的世家小姐是自己抛绣球选女婿的?”
“谁说不是呢!”云氏又气又无奈,“我原说临时和她表兄定亲就够随意了,她竟比我想的还荒唐,居然要抛绣球,抛绣球它能靠谱吗,万一砸中个老的丑的缺心眼的,咱是嫁还是不嫁?”
杜若宁扑哧一声笑出来,挽着她的手晃呀晃:“阿娘,你先别急着生气,听我把情况给你好好分析。”
“我不听,你现在说什么都是狡辩。”云氏不理会她的撒娇,强行抽出手,走到厅中一张椅子上坐下,脸色阴得能拧出水。
“阿娘,我真的没有狡辩。”杜若宁又跟过去,在她膝前蹲下,“阿娘您想想皇帝是什么人,他给我赐婚是为了对付阿爹,咱们为了逃避赐婚匆忙定下亲事,他难道会不知道吗?
是,他就算知道,也不敢把咱家怎么样,要治舅舅和表兄的罪却是易如反掌,这一点外祖父和舅母不会想不到,他们之所以答应,是舍着自家人的命在帮咱们,咱们能这么坦然地接受吗?”
云氏听完,坐在那里半晌没有开口。
当时接到消息太过突然,时间又十分紧迫,她一时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情急之下才匆忙向娘家求助,暂借侄子一用。
原想着就是做个假蒙骗一下皇上,大不了后面再找个借口解除婚约,至于杜若宁说的这些,她压根就没来得及考虑。
现在想想可不是吗,万一皇上恼羞成怒,随便寻个错处就能治兄长和侄子们的罪,尤其两个兄长都在外地为官,出了事想救都来不及。
“你这孩子,想的倒是周全,既然如此,当时为什么又同意和表兄假定亲?”
“当时是时间紧急之下的权宜之计,为的就是换取和皇上讲条件的机会,这样大家就可以在不撕破脸的情况下各退一步。”杜若宁笑着看向父亲,“阿爹,我这个迂回战术用得可好?”
“好个……”杜关山把眼一瞪,想说好个屁,顾及着她是个女孩子,又硬生生收回,“别以为我不知道,除了不想连累舅舅家,你肯定还打了别的什么鬼主意,索性一并说出来吧!”
杜若宁哈哈笑起来。
师父果然是最了解她的。
但这个原因她现在不能说,说了阿娘就更不会同意了。
“没有,我真的只是为了舅舅他们的安危,别的什么也没想。”
“哼!”杜关山压根不信,无可奈何地警告她,“你这孩子主意实在大,小心哪天玩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