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了八辈子福的陈子都,喝了口泡了胖大海的水,润润疼得厉害的嗓子。
揉揉熬得通红的眼睛,看着黑白相间的棋局。
陈小桑盘腿坐在中间提醒陈子都:“子都哥,你认输吧。”
陈子都哪里肯。
他嘴硬道:“肯定还能把这局棋救活!”
沈大郎确定这局棋自己已经赢了,便道:“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再开一局,或许下一局你能赢。”
“要好好对待每一局棋。”陈子都一本正经道。
他今儿都连输两局了,这一局再输,他就不能再让沈大郎三子了。
传出去,他陈子都的名头往哪里搁?
不行不行,他得再好好想想。
他捻起一枚棋子,正犹豫着要不要下,马车突然停下来,他一个没留意,手一滑,把棋子全推乱了。
陈子都大喜:“棋局乱了,这局我们没法下了,算打平吧。”
陈小桑嫌弃地瞅着他。
哪里算打平,明明是他不认输。
她都要怀疑他刚刚是不是故意把棋局打乱了。
陈子都被她看得心虚:“你看到了,马车是突然停下来的。”
她点头:“马车缓慢停下了。”
陈子都:“......”
沈大郎倒是不在意:“打平,子都哥再来一盘,这次让我两子吧。”
陈子都当然想还是让三子,在路上才几个月啊,从让五子轻而易举赢,到现在让三子都赢不了。
再这么下去,年底是不是能赶上他了?
丢人,太丢人了!
不过他也知道勉强让三子,还是会输,只能答应下来。
见他们又要开始,陈小桑推开马车问外头的车夫:“怎么停车了?”
“到城门口了,要排队进城。”
陈小桑高兴,这个城门口可是京城门口啊。
十一月底从家里出发,到现在三月,他们终于到京城了。
陈小桑不愿意看他们两人对弈,反倒是坐到车夫旁边,四处看。
这一看可把她惊住了。
满眼看去全是人,她连城门口都看不到。
“怎么有这么多人京城啊?”
这几个月,陈小桑除了坐马车里和陈二树身边,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这位车夫旁边。
尤其是入春后,一路鸟语花香,陈小桑更不爱坐在车子里,时不时坐在车辕,时不时跟车夫闲聊,早就熟了。
听她问了,车夫便跟她解释:“京城只有东南西北四个门,每日进出的人多,只能排队。陈小娘子先进马车里歇息吧,且得等呐。”
陈小桑看了一会儿,见马车一直没动,便不在外头等着,又回了马车,拿了医书看。
几个月下来,医书早被她看完了,如今算是复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自己遗漏的。
因着马车行进得慢,她看书不头晕,慢慢入了神。
一直到车门被推开,她才缓过神,抬头一看,见门口一个晒得黝黑的守卫提着把剑抵着车门。
“好小子,又跑回来了,这回你爹还不得收拾你?”
一看到这人,陈子都就嘲讽上了:“我爹可不会把我发配来守城门。”
一听到他的嘲讽,李方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陈小桑听着不对劲,便侧过身子问沈大郎:“我们好像碰上子都哥的对头了。”
沈大郎深以为然,小声提醒她:“一会儿别说话,听子都哥的便成了。”
既然陈子都敢出口嘲讽,定是他惹得起的人。
对于陈子都,沈大郎还是很放心的。
事实证明他放心得太早了。
李方冷笑,怒喝:“我怀疑你们私藏贼人,都给我下车!”
陈小桑小声应沈大郎:“子都哥好像要被人欺负了。”
沈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