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胚岭上,虽然北疆的春天并没有如淮州、开州、平州等地那样和煦温润,但已经算得上是一年之中难得的不灼不寒的时节。
风声从叶珏、岳万里等人的耳边划过,即令这两位年轻的将官此时没有什么心思再去仔细体察春光,终究不免心头为之一畅,目光转到王麟和霍无忌二人身上时,亦变得温和起来。
若是说起军中成规来,原是不许将士之间私自赌赛,只不过鉴于王麟和霍无忌不过只是意气之争,又无伤大雅,叶珏、岳万里才没有出声斥责、阻止,身在左近的诸多军中将士也觉得不必在这等事情上锱铢必较、大做文章。
或许在很多时候,年轻人的努力都是这样,往往带着一些玩闹和随性,就如最新订立的这个赌约,究其根本,也不过只是两人均觉得自己所想更接近于现实而已。
但行军作战,不能只凭个人的推测想行事,陈轩波等人这一次亲至北宁城,究竟会面对何等遭遇,只怕也不是横冲都和五营新军中的将士能够未卜先知,还需有人亲往探查,才能使内外消息互联互通,叶珏和岳万里等人方好随机应变。
在叶珏想来,既是王麟和霍无忌两人正因此事起了争执,那便正好顺势派遣这两位少年离了大队,前往北宁城中一探究竟,若有所料未及的变化,即刻从速回报众人得知。
可心思转处,叶珏随即记起,这二位少年非但经验或有不足,而且身份更不同寻常,一个是秦王顾霄霆的表弟,一个是自己的表弟,倘使自己真让他们去做这等事,心总中些不舍。
不过他也知道,以身从戎,很多时候就应该忘却私人关系,拿起兵刃,就意味着要放下儿女情长,侧头转脸,与岳万里眼神交汇,两人最终还是各自点了点头。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们各自出声说道:“咱们可不能因小失大,总是应将剑胚岭上的数千将士,乃至暨阳一线数万兵马的身家性命放在首位。”
此言既出,叶珏不再迟疑,随即向着已然安静下来的霍无忌和王麟发令道:“两位贤弟对张折竹、陈轩波等一行人的安危各执己见,不妨便亲眼去瞧上一瞧,看看究竟是谁的猜测更为精准可信一些。
“令!校尉霍无忌,士卒王麟,两人便即下岭去,前往北宁好生探视,一旦城中有变,不可轻举妄动,更不能莽撞行事,须当思虑周全,商议定夺,才好做出决断。”
对于霍无忌和王麟这两位少年而言,叶珏的这个命令正中下怀,尤其是此前从未托身军旅的王麟,心中更是欣喜欲爆,心神激荡之下,险些张口将‘兄长’二字叫出来。
所幸虽然年岁不大,但王麟跟随其父修习真气内劲已经颇有些年头,对于如何调控自己的情绪并不陌生,深吸了几口气后,终于学着自己先前所见那些横冲都将士的样子,朝着叶珏抱拳施礼,肃然道:“将军放心,在下定然会将这桩事做好。”
按照现有编制而言,霍无忌身在新军五营之中,并不属叶珏统管,故而他在听到这道军令之后,没有第一时间便即出口应答,而是首先向岳万里看去,见他微微颔首,这才扭躯抱拳,凛遵叶珏号令。
无论修为高深与否,少年心性多与老成持重之人不同,既有军令下达,霍无忌和王麟两人再也不做停顿,当场一前一后移步下岭,在各自思索自己到底应当如何完成这项任务的同时,渐渐去得远了。
望着二人的身形,岳万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向较叶珏稳重的他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轻声出言道:“君镝兄弟,这王麟......想来是跟你还有什么别的关系罢,我怎么觉得,那少年的来历并不普通呢?”
叶珏闻言先是微微一怔,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继而低声反问:“万里兄长好厉害的眼光,但不知你是凭借着什么根据,才有了这等结论?”
岳万里面上笑容不减,开口续道:“咱们两人又不是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