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凡横冲都中的将士,都早已知晓叶珏的枪术师承名家、博采众长,即便如今年纪并不算大,亦有了惊人大候,甚至坊间有好事者传闻,其枪术仅在骠骑将军孟元敬、燕德侯高白驹、霍山侯杨君爱三人之下,是为焱朝第四名枪。
但叶珏自己从不会将这等说法记在心上,更不会对其信以为真,毕竟在他看来,休说旁人的枪法招式底细怎样,就是今番和他同至剑胚岭的那位云麾将军、五营都统制岳万里,一身本身也在自己之上。
不论如何,叶珏终究不是平庸之辈,横冲都中人见这位方甫从军的少年适才在招数上能与之斗得旗鼓相当,心中自然明白,虽然王麟未完全展露出跟脚,但不难推测此人很是不凡。
时下叶珏与王麟两人不能径直以兄弟相称,可叶珏终究还是没有将自己业已养成的习惯改掉,撤回碧蚺霜锋之后,便即对王麟说道:“我瞧得出来,经过这些日子,你已经将这一路刀法做了些改动,不过到底还是有些守御有余、进取不足的隐患,还需多加注意。”
王麟没觉得兄长指点自己有什么不妥,点头应是之余,随口答道:“将军说的是,不过改良刀法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只要这一次运用得比前一次更强,我就心满意足啦。”
他们两人一时间谁也不曾察觉交谈之中什么疏漏,可有些在周围注目观瞧的横冲都将士已然有所察觉,想叶珏平素性子颇有些骄傲之气,几时见他能如现下这般,主动出言指点旁人的武艺招数优劣?不问可知,一定是这位少年和主将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才能有此言行。
况细想王麟所言,不难推知这两位少年适才绝非首次交手,只怕是因为经常切磋,所以才能对对方的功夫进境颇为熟悉。
当此之时,叶珏并不细思自己言语之间是否暴露出了能让人浮想联翩的细节,话锋一转,低声续道:“其实说到根上,我等纵然是在这剑胚岭上斗得再狠,到底也并非与敌交锋,相较之下,陈轩波兄弟如今所要的情形,才更加让人忍不住担心。
“须知那北宁城中颇多高手,单是我们已经知晓的,便有耶律逊宁、耶律川、完颜宗辅三人,张折竹丝毫不通武艺,若陈轩波兄弟真与北戎起了什么冲突,我想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闻听此言,周遭众人的心念随即便被牵引到了新的话题上,横冲都曲长楼坚赞成道:“将军此言甚是,标下听闻小陈先生已然成就后天双英之体,这固然是一件好事,可他毕竟也是重伤初愈,北戎诸部中能人异士又非止一位,真怕他会因此吃亏。”
身在剑胚岭上的横冲都诸将士不会想到,就在他们或多或少都为陈轩波有些担忧的时候,作为焱朝此番出使北宁郡的使者之一,陈轩波正在接受着北戎将帅们的殷勤接待。
究其原因,重点还是在于北戎风俗与焱朝有所不同,一贯信奉‘强者为尊’,在彼等看来,虽然陈轩波只是焱朝副使,在职位上并不比张折竹为高,但是相比于曾经效力与北戎、甘做牛马,甚至日前已经被他们‘打死’过的张折竹,显然还是陈轩波更值得他们尊敬。
张折竹身入北戎军中非止一日,明白敌国将帅心中的想法,他们既觉得陈轩波这等年轻俊才更加值得尊重,即便自己公然提出抗辩和不满,只怕亦是于事无补,甚至还可能引得陈轩波本人与自己生出嫌隙。
有鉴于此,张折竹自然不愿意没来由地做这个恶人,索性便由得他们去,只要自己能够随众再入北宁,与敌国诸人有唇枪舌剑交锋的机会,他也懒得在这等事情上计较。
到了这时,少见的一幕便就此出现,在一行人前往北宁城中的过程里,身为正使的张折竹话语不多,一般仅是策马紧随在陈轩波之后,也不主动向北戎诸人表述自己的不满。
与之相反,作为副使的陈轩波倒似乎更像是这出使北宁的主导者,正自骑在马上,和引领他前行的北戎诸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