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在横冲都数千将士中脱颖而出,身在前锋军之列,能为自然与常人不同,纵然在中途歇息了片刻,他们还是在这一日天黑之前赶到了剑胚岭南坡。
自始至终都不曾动用体内真气的王麟此时早已是汗流浃背,见已经到达了此行的终点,这才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低声说道:“往日总觉得从军报国只是件神圣而又光荣的事情,今日这一段路程疾奔下来,才真是体会到其中也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苦处。”
曲长王夔此时正在其身旁,自然听得到此言,但为保万全,现下还是先行举目朝四处探看了一番,确定并无敌军出没,方才转头回应道:“这位小兄弟的体力当真不差,我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可还没有这等能耐。”
言至于此,忽然话锋一转,出言问道:“我瞧你奔行之际,调息之时,所用正是军中常见的法门,想必小兄弟家中还有亲属是咱们军中之人,不知道是哪一位?”
王麟想不到这位曲长看上去甚为粗豪,但在举步疾奔之余,尚能注意到自己在不经意间用出了兄长曾经教授自己的调息之法,事已至此,不好再矢口否认,只能点头答道:“曲长慧眼如炬,我家还有位长兄亦在军中效力。”
听这位少年如此夸赞自己,王夔的脸上露出笑意,随即开口又道:“小兄弟过奖啦,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哪里能说得上有什么‘慧眼’?像咱们横冲都中的叶将军、越监军,那才是正经的英才,我这点微末本事,全是人家教的,不值得夸耀。”
见他提到自家兄长,王麟忽然来了兴致,还想再问一些有关的往事,但王夔等人此刻却都没有与人闲谈的心思,还不待其再行发问,便即自行分为数队,向剑胚岭上进发。
说来这剑胚岭原是一处险要所在,只是经过先前傅燮、夏侯和两人的纵火,原本满目青翠的山岭如今大半成了一片焦土,若非如此,北戎诸部也不会放弃在此处驻兵,时至今日,反倒白白便宜了这些横冲都先锋军的将士们。
身为军中精锐,想要快速攀登一座山岭,原是要比长途疾奔更加简单一些,不过诸人念及如今的剑胚岭上或许还有未尽的暗火,故而每人都不敢放松警惕,速度也就随之慢了下来。
一边当先向山顶行进,一边小心观察着周围是否还有危险的王夔尚有心思对麾下同袍发问,最先被他提及的,便是林显扬:“林兄弟,依我说,你真不该非要加入正军,以你的才学,最好是投在监军帐下,好生出谋划策,让你跟着我等一起受累,就是我自己,也不忍心。”
王麟虽然是方甫从军,可他也瞧得出来,那位林显扬现下确是正自周身无力,汗水顺着他的头发逐渐汇聚,再像碎裂的珠链一般打湿他的甲胄、衣物,显得很是狼狈。
可林显扬自己却不作此想,出言反驳道:“曲长的消息看来不怎么灵通呀,我听有些消息说,咱们横冲都要设立新的职位,每一曲都要参考古制,设一位小军司马,优先选用同袍之中识文断字的人,说不得到了那时,我还真有些机会呢。”
王夔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几分苦笑,叹道:“如此说来,日后我身上的枷锁便又多了一层么?这可真......在咱们横冲都中效力,那是美得多,可是这诸般约束也太多了些。”
王麟虽是此前不曾亲身入伍,却也明白所谓‘军司马’之职务,原是一部主官之一,在军中更高指挥者时,亦有统兵作战之权,譬如越朗便是以横冲都军司马之位,领监军一职。
心思转处,王麟便想到秦王殿下和自家兄长是要逐渐完善横冲都、乃至其余各部兵马中的基层指挥,但不知如此事体,在各位曲长眼中看来,又是怎样的?
好奇心起,王麟便凑到曲长跟前,低声问道:“小弟初从行伍,有许多内情不明,倘若这消息是真,那么咱们这一曲将士中,将会是谁担当此职?”
王夔对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