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本心所想而言,或许如世间大多数人心中成见一样,王麟不认为有些火头营将士的能力反而更在一线正兵之上。
可凡事总有例外,即令是刘道和这等平素并不深通武艺者,在那日宴席间见识到白跃渊的能为之后,也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后厨之中不见得没有能人异士。
当然,无论是叶珏、王麟兄弟二人,还是适才出言最多的刘道和,现下都不知道,在暨阳城里,那位被他们有所赞许的白跃渊,如今仍是伤势未愈,只能静下心来调养。
相较而言,目下白跃渊的情形实已算得上峰回路转,旁人不必过多担忧,倒是主动助其一臂之力的陈轩波,如今才真的是命悬一线。
这还是多亏了新至暨阳的张嫣然来的正巧,依着霍山侯杨君爱的说法,要不是这位姑娘已经得了其师尊高水寒的几分真传,又恰好来到此地,陈轩波只怕连一线生机都没有。
饶是如此,陈轩波此刻的情形仍是不曾大变,其人尚在昏迷之中,而张嫣然探查其体内真气状态时,却发现那些异种真气虽然流动速度变缓,但却依旧与陈轩波原有的真气内劲交相缠杂在一处,二者似有相融之意。
正因如此,张嫣然虽有一身过于常人的医理修为,却不敢下定决心,两种属性互不相同的真气已逐渐交融,再不是原本那样的泾渭分明,若是贸然下手祛除其一,都容易引起陈轩波体内真气大乱,说不得便要会使陈轩波魂归九天。
须知人身经脉本就脆弱,决然经不起太多折腾,滞留在其中的真气,更受不得无故撩拨。
没奈何,张嫣然只得听从霍山侯杨君爱所说,每日为按时为陈轩波奏响那支乐曲,只盼其能在潜移默化之中,将冲突不止的两种真气全都收归己用,成就后天双英之身。
但这等方法进境似乎很是缓慢,张嫣然接连三日、每日两次奏乐,均需大费心神,而陈轩波的近况,却似乎是毫无变化,令人始终放心不下。
想起那日杨君爱说过的言语,其中有‘十五年前,他败给杨某,十五年后,杨某败给他’的话,想来这位侯爷或许昔日也通晓音律,明白其中奥秘,还曾经与高水寒进行过切磋。
别无他计之下,张嫣然只能自行找上门去,想从这位侯爷的口中再多打听一些详实的内情,可以从中出救治自家师兄的法子也未可知。
杨君爱得知张嫣然来访的时候,心中并无多少意外之感,只是确知对方来意之后,方才沉声应道:“丫头,你可想得不对,本爵昔年确实与令师有过交手,但对于音律一道,却真是知之不深,故而难以相助于你。”
听到这等明确答复的张嫣然并不相信其言,盖因自己的师尊高水寒素来以乐道闻名于天下,又并非好勇斗狠之人,倘若这位杨侯爷当真不通乐理,那么当年两人又为何互相比试?
看出对方目中犹疑神色的杨君爱不待旁人相问,便即自行出言详加解释道:“算来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那时节本爵方甫投顺陛下,想要与之共成大业,偏巧正赶上高水寒亦来相投,并对陛下说了好些乐理之事。
“本爵原是山贼草寇出身,自然远不及陛下兼通风雅,只觉得高水寒固然精通音律,可这些东西却与如何平定天下毫无干系,于是便说他所言都是绣花枕头,不堪实用。
“其时我和高水寒都是年轻人,大家火性都是一般,言来语去之中,便有了互相怨怼之意,于是你家师尊便提出要与我比试一番,只要我能经得住他击筑一个时辰而不为所动,便算是本爵赢了,他就要自此归隐山林,再不提出仕。
“我虽然不通音律,可是怎么能辨不出声音的高亢和低回之分,婉转与激昂之别?于是当高水寒乐声高亢之际,我便做声低吼,当高水寒乐声婉转之时,我便纵声长啸,每每与之相反,全凭一口真气,硬是撑足了一个时辰。
“时间走完,高水寒见自己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