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踱步在临琊郡街头,江氏夫人秋波流转间,眼内所见的几乎都是一派祥和安宁的景象和热闹欢愉的场面,间或还会有些顽皮的小孩子,趁着正在年节百无禁忌之时,不住地往来雀跃奔走,神情之中全是兴奋。
年幼时的喜悦仿佛总是来得这么容易,待到年岁渐长,想要再复拥有如此简单的快乐,有时便似乎是一种奢望了。
就想江氏夫人自己,昔日待字闺中的时节,也会觉得自己不必为家中的柴米油盐而烦恼,更不会因为如何自行过活而烦心。
甚至在她回想起与刘道和初次相会的时候,最先记得的便是那日午后弥漫在空气中的温暖阳光和对方那和煦而又文雅的微笑。
可惜的是,这时间每个人最终都会长大,随着日子悄然过去,自己的心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被每日的衣食住行填满,被如何获取更多资源的心思充塞,日月往来轮转间,也就好像再也见不到如那日午后一般温暖的阳光了。
好在刘道和如今看起来总算是熬出了头,虽然江氏夫人此生还从未见过自家丈夫口中如秦王顾霄霆、霍山侯杨君爱,乃至于叶珏等人,也从没有到过位于焱朝北疆的暨阳城,可这并不妨碍她有时会在心中描摹着将来的日子。
也许凡事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够完全明白,只有失去过,才会懂得珍惜与可贵,现在江氏夫人的心中,只是想着:人都说北疆全是苦寒之地,不宜久居,但只要能够重见昔日那般和煦温暖的阳光,其实长居彼方,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江氏夫人跟在刘道和的身后亦步亦趋,但心中思绪飞转间,她仿佛已经目无余物、耳无余声,身虽方入临琊郡,而心已经飞到了遥远的北疆,勾勒着暨阳城的模样。
恍惚之际,她并不知道自己随着丈夫不知走了多久,只是觉得临琊城带给自己的感受全然不同于往日旧居,忽然间,她心中腾起一个念头,希望脚下的这条路能够越伸越远,最好永远不会再有尽头。
然而她这个期望终于还是落空了,王家老宅与临琊郡城门的距离并不算远,众人纵然走得不算快捷,却也在不到半个时辰里,便赶到了目的地。
刘道和眼见王家老宅的大门已然在望,随即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吐出一口浊气,笑道:“想来这里便是叶贤弟的旧日居所啦,这么一瞧,他当年的日子,可比刘某人要强得多,没别的话说,今日定要让他好生请咱们吃些美味才是。”
随在刘道和身后的数十将士闻言也都各自笑将起来,他们的笑声打断了江氏夫人的思绪,也将其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回过神来的江氏夫人望了一眼王家老宅的大门,只觉得这处居所比起自家夫妻两人的故居来,实在不可同日而语,心念飞旋间,不由得凑近刘道和,出声问道:“看着门户气象,那位叶少将军的家境门第远过于常人,你我夫妻今日贸然到访,人家会不会......”
刘道和自然听得出江氏夫人的言下之意,回过头来,面上笑容不减,截口答道:“贤妻放心好啦,叶珏兄弟可不是寻常那等嫌贫爱富之人可比,咱们到了这里,他心中只会有高兴之意,绝不至有轻慢之心,你就放心好啦。”
话音未落,刘道和挥了挥手,自有随行的亲卫将士上前叫门,随着清脆的门环声音在周围传开,有些性急的将士已然出声叫嚷道:“少将军,咱们终于和刘先生一起回来啦!”
按着江氏夫人自己心中所想,常言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叶珏的父亲乃是当朝大将军,家境比之自己夫妻二人实是不啻天渊,再者,这位叶少将军又是少年成名之人,他真的能像刘道和所说的那样,全然不计较门第高下么?
不过瞧着刘道和与众位将士现下的反应,倒像真是与那位叶少将军私交甚笃,故而才能有如此言行,希望此人真能如自家丈夫所说的一样,从来不以门户高下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