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今夜的晚宴是秦王为齐聚暨阳英才而设,但当刘道和等四人主动提起不日南归的话头后,倒有了些为几人饯行的意思。
白跃渊这些日子都在负责饮食,现下知道酒宴别有意味,也不待秦王吩咐,自行起身复回后厨,打算再为众人临时多加几道菜肴。
叶珏久在军中,对于他而言,随事而动已成常态,此时不觉得有临别生情之念,只是眼望王景略抱了抱拳,向他示意,让其不要担心,自己回到淮州,一定将诸事向外公等人说明。
座中刘道和想起自己即将要启程接取家眷,心中本就愉悦不已,而见说另有加菜,一向视美食重如山岳的他自然更是欢喜。
反倒是杨妙裳和林馨宁这二位姑娘知道叶珏母亲便是出身淮州,外公舅父也都在此地,现下她们与叶珏既定鸳盟,随之南归,颇有些新媳妇上门见婆家人之感。
饶是杨妙裳久在淮州,甚至被人称为‘淮州奇女子’,而林馨宁身为将门虎女,一向性格爽利,细想之余也不禁面上飞红、心中羞意顿起。
顾霄霆想到如今时已隆冬,刘道和等人从暨阳南去淮州,路上行程大致需走十几日方能到达,那是年关将近,不妨让他们在淮州家中过完年节后再行回归。
随即开口道:“刘先生、君镝,你们二位眼下一个是回乡接取家眷,一个可以顺道回家探望亲戚,年节在即,可别忘了好好准备下一份礼品,免得教家里人因此说咱们秦王府中人戎马倥偬,竟是连节庆都忘之脑后啦。”
刘道和闻言面上带含笑:“殿下不以臣卑鄙,授臣要职,托臣重事,这个消息被拙荆得知,已经是甘之如饴,又何必再费心选礼,甚至耽误归期?”
叶珏也点头应和:“我小时候常在淮州外公外婆处过活,他们若见我回去,不问可知,必然喜不自胜,何况今番南归,我可是带回了两位外孙媳妇,已经足以使他们喜不自胜啦。”
顾霄霆摇头笑道:“二位所言的事情自然是好事也是喜事,但咱们总也要好生多做准备,千万可别缺了礼数,尤其是君镝,你久从戎马,已经多时不曾回乡探望,相关礼节更不能省。”
三人彼此对视,各自心中都明白对方言下之意,同时一笑,不必多言。
叶珏玩心忽起,先是左右瞧了瞧杨妙裳、林馨宁二女,而后故作惊叹道:“说起来咱们淮州风俗之中,素有新娘子首见婆家人要准备仪程一说,说来我自己不必准备什么,倒是你们两位要多费心。”
杨妙裳也是淮州人士,闻言想起民间确有这等习惯,新媳妇第一次去婆家登门拜访,无多有少,也要准备些自己的心意,其意是象征自己主掌内事之后便会替男方调停收支,礼物越是繁多,则代表她在夫家要职责越多。
但无论是林馨宁还是杨妙裳自己,这一次北行都是打算从军征战,以为叶珏臂助,又岂能事先准备丰厚礼品,以备南归之时所用?
可若是当真无所表示,倒是显得这两位将来横冲都中的掌印夫人无关紧要,甚至在不知详情的人眼中,会将他二人仅仅视为叶珏的侍妾而非妻子,到时自己岂能不为之抑郁?
芳心之中念头交杂,然而急切之下,纵然杨妙裳和林馨宁二人一向绝非蠢笨,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美目流转,杨妙裳沉吟之余,秋波盈盈望向叶珏,却见他的脸上神情古怪,颇不如平时一般,想必他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方才所言只不过是为了看自己患得患失而已。
念及此请,她又向身边林馨宁瞧了一眼,见其尚是懵然不觉,还在苦思冥想,心中嗔意大起,素手伸出,在叶珏腰间轻轻掐了一下,娇声道:“君镝好生无礼,你再这般故意为难我们姐妹,小心日后的好多着呢。”
叶珏早已知晓杨妙裳的枪法势如风飘梨花,错落不定,谁知道这位素来以不让须眉著称的姑娘轻嗔薄怒之际竟也像其他女子一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