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耶律川的黑纹锯矛携带紫芒,即将刺到叶珏背心,而顾霄霆万人长刀挥出的橙黄刀芒即将把耶律川拦腰斩断之时,盈昃谷中倏忽传出一声清啸,声音悠远,却使得谷外各人耳中剧震。与那长啸声音一同而来的,还有两道青白凛冽的气芒,分别撞向耶律川、顾霄霆二人,迫得他们的攻势几乎同时受阻。
间不容发之际,耶律川那带着紫芒的黑纹锯矛为青白气芒所阻,不仅攻势受挫,自己也被带得脚步踉跄,险些跌倒。盖因他本就是重伤之身,短时间内拼着一口气强行聚拢的真气自然不能与他人在神完气足时所发的气芒相比。两相撞击之下,耶律川喉中腥甜翻涌,若不是他咬牙瞪眼拼死忍住,只怕口中当即便要喷出血来。
几乎与此同时,顾霄霆所发的刀芒也与一道青白气芒相交,轰然声中,双方所发真气刀芒都是倏然炸散,犹如金丝怒菊、白玉昙花各自凌空绽爆,继而双双归于沉寂。只是顾霄霆此时并未带伤,这一刀又是全力而发,毫无保留,纵然那道青白气芒来势不小,却也并未对他造成何等伤害。
不过顾霄霆自问自己在武学一道也算是少有的良才,如今这全力一刀竟是被毫不费力地挡住,心中顿觉讶然。须知对方方才发招,必得同时兼顾两方,劈向自己的这道气芒便绝不可能是毕集全力而至,然而即便如此,顾霄霆却也没占到丝毫便宜。
所幸耶律川的奋力一击也已然青白气芒消弭于无形,顾霄霆自然也就不必再担心叶珏的安危,定了定神,往谷中望去,提气纵声喝道:“不知方才解我弟兄危难的,可是王景略先生么?既然已经出手,敢请先生现身一见如何?”
此时北戎将士已然纷纷上前,将耶律川护送退回原地,见其脸如白纸,知道他伤势加剧,再不回撤,只怕当真便要死在此地。但是身为从军之人,服从命令才是正道,耶律川还未发令,他们即使已经是心急如焚,却也不敢自行其是。
耶律川此行之前,只是听有些流民提起当地盈昃谷中住着一位王景略先生,可是却不曾知道对方居然有这般高深的武艺。况且此时他身带重伤,当面又有强敌。心中自然明白今夜之行断然无法达成目的,抬眼看了看此时尚无动静的盈昃谷,勉强道:“诸军先自撤回......来日......来日搜罗军资之时......万不可再鲁莽行事了。”
只说得这一句话,耶律川便再也忍耐不住,“哇”地一声,张口吐出一口紫黑淤血,神情更见委顿。他麾下的各位北戎将士得了军令,自然也不会逞强久留,当即搀扶着耶律川一同缓缓后撤,终于逐渐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之中。
眼见北戎百余人马自行退去,焱朝诸人心中更是安定,又见叶珏为林馨宁搀扶而回,虽是伤势不轻,但也绝无性命之忧。刘道和此时见双方各自罢手,都并无再行争雄之意,便即上前让秦王先行回归本队,再行计议。
方才顾霄霆已然向谷中呼喊询问,但直到现在,盈昃谷中却是始终不见回音,既不曾应答秦王的言语,也不曾表明自己的立场。
众人之中,也就只有刘道和才与王景略相识,在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他才好与之对话。奈何他不似其余众人一般,或多或少,身上都有些功夫,只能扯着嗓子向谷中叫喊道:“景略兄——如今目下双方已然各自罢手——还请景略兄出谷来——与道和一见——”
他这句话不过只有寥寥二三十个字,然而全力大呼之下,说道最后,刘道和的嗓子都有些破音,嘶哑之声被众人听在耳中,各人都是想笑而又不敢笑出声来。
所幸他这句话传入谷中,倒是比秦王方才之问效果更好,没过多久,随着谷中传来一声悠悠怅然的叹息,一位身穿深蓝布袍的先生自谷中黑暗之处走了出来。
此刻夜静更深,各人原本看不清谷中暗处都有些什么,不过这位先生这时周身上下真气充盈,连带着泛起白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