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焱朝帝都,皇城。
作为焱朝的各项决策中心,拥有着“城中之城”的帝都皇城,在现在这个时间里,应该是安静而庄严的。早朝刚过,文武群臣正自依次散去,步履坚定之间,各人都没有高声喧哗,但就在此时,一声高亢急促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前线急报——太子亲发的战事急报——”
随着这个声音传入耳中,有些正向皇城外走去的文武大臣下意识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面色更是在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虽然方才的声音并未表示这一道急报的内容到底如何,但一些老于任事的大臣们却都是心知肚明——太子在北疆的作战不利。原因很简单,倘若是前线传来了捷报,那么方才这个声音就应该直接点明是报捷的文书,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说是前线急报。
众位大臣抬眼想着声音来处观看,不多时便见到一人一骑疾驰而来,此时虽为冬日时节,但他却还是浑身热气蒸腾。而如归遇乐、公孙隆二位丞相等重臣,注意到那骑士脸上尚有还未清理的些许血污,心中都是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但都很有默契地转身向着皇宫正殿而去。
当这些大臣回到皇宫正殿的时候,高坐在鎏金龙椅上的皇帝顾秉业兀自怒气不息,见诸位重臣都已回来,冷哼一声,沉声道:“各位爱卿,前线有变,东线太子所部大败,十损**,西线主将邱淇更是战死沙场,看来今番调度,反而是弄巧成拙啦。”
说完这句话,顾秉业转侧头伸手,将一卷帛书递给身边侍候的一个小黄门,又道:“你先将这份军报给诸位大臣们传阅一下。”而后便不再出声了。
而当在场诸位文武大臣传阅军报已毕,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也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所以也只好垂首不言。
按常理而言,作为武将班中职位最高的人,大将军叶瓒本来应该主动对战事发展表明自己的看法。但想到太子如今之败,未必跟皇帝此前将自己和白、孟二将调回无关,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说话,似乎也有不妥,故而也只好眼观鼻、鼻对口,不言不语。
再说骠骑将军孟元敬、车骑将军白威二人,他们心中的想法大致也与叶瓒所思相去不远,所以也均不出列。倒是霍山侯镇远将军、协理山南六郡使帅杨君爱实在忍耐不住,出列道:“陛下,东线北宁郡已失,三川又不曾守住,如今敌军势必在准备更进一步,攻打暨阳郡一线城池。臣以为应当立即派遣援军,即便不能克服失地,也应当将敌军阻截在屏山以北,倘若任由敌军深入,则我朝所面对的损失必然难以承受。”
方才他所说的道理,其实殿上的群臣心中都明白,但是他们随即想到的,还有另外两个问题:
其一,倘若出兵援护北境,有鉴于此前叶瓒等人的经历,派去的人多了,战事再旷日持久,那么国库只怕无法充足供应军需;可若是派遣的兵马少了,又恐怕是杯水车薪,根本阻挡不住敌军攻势,那么这一次到底调遣多少人前往北疆,便是一个难题。
其二,此前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三位,都已经与北戎敌军交过手,双方互有长短之下,也实在不好断言胜败。而太子和邱淇所部如今的失败,则坐实了北戎各部的战斗力绝非是一般将帅能够匹敌的,目下北疆战事风云突变,那么是否还要让朝中重将前往抵御,又是另一个难题。
须知天下三分,焱朝疆域处于北戎国与南浮国之间,也就是说,焱朝一家,应当随时做好同时应对这两国的准备。如在一方身上倾注更多的关注,则几乎是必然会导致对另一方的应对手段的削减,譬如孟元敬本是南疆主将之一,为了抵御北戎将他调至北境,虽然可以因此让对北戎的战事难度降低,但南疆各州郡的压力也会相应增大。
皇帝顾秉业沉思良久,虽是尚未确定到底以哪一位主将率兵前往北疆,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