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珏随心而发之言,被岳万里听在耳中,自然犹如大旱得遇云霓一般正中下怀,可是教耶律逊宁所闻,便绝无欣悦之感,反不啻于得闻惊雷,盖因无论何事敌方焱军更早一步赶到疆场,总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好事。
那位‘北海龙王’虽是身至北疆时日不久,但也曾听驻扎在北宁郡中的部众说起,现今焱朝之中除大将军叶瓒、骠骑将军孟元敬等沙场宿将之外,尚有几位后起之秀,尚需多加留意,免得在两军疆场未审其详,就此吃了大亏。
各人传言中,这位出身大将军府的叶珏便是其中之一,其人习学众家所长、精研枪法尚在其次,对北戎诸部的愤恨不平,才是更应当防备的事情。
临阵近敌,耶律逊宁来不及细看,目光扫处,见叶珏手中兵刃碧焰丛生,声势不俗,绝非寻常可比,又转头瞧了一眼奋起长缨、急欲纠缠自己的岳万里,无奈之余,只得暂且避让。
既生此念,耶律逊宁手上的动作逐渐变得越来越是缓慢,而岳万里亲睹援军到来,亦是另有他想,素电虬龙枪与耶律逊宁掌中的摩云飞烟刀一般,逐步停下了动作,不再主动出击,
其实在耶律逊宁真与焱朝诸人会面、厮杀之前,如完颜宗辅、耶律川等人早已将时下随军屯扎于暨阳郡内的众将分别细说端详,在他们口中,如今匆匆赶来的叶珏身在焱朝仇视北戎的后起之秀之列,即便是耶律逊宁,也无法扭转其心意。
今日一见,耶律逊宁当真认为叶珏果不负他人所言,遇敌则先、临阵不退自不必说,就连时下他手中的碧蚺霜锋,所展现出来的威势,亦是绝不在旁人之下。
还不待耶律逊宁多想,奔驰而来的叶珏已冲到了自己身前,当先出言道:“小爷远远瞧着你造出来的那些声势,想必便是就是那位‘北海龙王’了罢?耶律逊宁,要是让我自己说来,尔等北戎之人,也太无耻了些罢?
“众所周知,中原等地是本朝陛下开基创业,艰难百战,方能有如今九州三十八郡一统的局面,而你等既为外邦之臣,原也不受我焱朝规制所限,只需安稳度日,便能丰衣足食,谁料想你等心有不足,还要前来祸害我等焱朝臣民,所为何来?”
耶律逊宁往日听耶律川、完颜宗辅等人形容,这位焱朝叶家的少将军与他人更不相同,言辞语句间,少有对北戎将士客气之时,谁知今日一见,他所说出的言语却和自己心中预期大为不同,虽不免声色俱厉,却总归是想要以理服人。
平心而论,耶律逊宁不愿与敌国将校斗口争辩,只因想到麾下精骑已经厮杀过一阵,颇为辛苦,方才按下本心,整理思绪,就此暂歇兵戈,欲以言辞抗辩。
心念转处,当即出声应答道:“叶少将军此言差矣,天下之土原非早定,只要是有德之人,便能统御万方,岂是那姓顾的皇帝一家私产?中原子民,久处兵戈,即令从顾家皇帝建国立业算起,至今也不过只有十数年光景。
“至此之际,我大狼主完颜氏起于微末。而终至统一北疆诸地,各姓倾心,四方仰德,怎见得就不可能是真命之主?阁下本是名门之后,令尊叶将军也堪称是天下少有的英豪,何不就此投我北戎、效命疆场,待到我主一统四海,自然免不了大加封赏,岂不美哉?”
耶律逊宁现下所想,无非是虑及焱朝各位将臣中颇有些德才兼备之士,纵然北戎五牙帐诸姓近些年来颇有些英才能为大狼主所用,终究比不得南朝皇帝身孚人望,倘若真能说服其治下数家大臣来投,纵然今番南侵所得各地最终仍为焱朝复夺,也不枉了自己走了一遭。
只是焱朝中有个成语唤作‘利令智昏’,世间总有些人想到有利可图,便不再细思其情,以至于做出些荒唐可笑的事情来,正如现今的耶律逊宁便是如此。
按着叶珏原本所想,自己出言招呼这位‘北海龙王’,只不过是看出岳万里终究难以抵挡敌将攻势、想要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