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江湖纪年大会十五日。
这日,落起了小雨,山里林木本就深,又起了雾,数丈外便难以分辨方向。
皇甫明月猛然醒来,急忙摸了摸那把断剑,四下张望,起身抬头望了望天,雨水飘洒在她脸上,四周很安静,她反而有些心慌,迈开腿朝着不知什么方向前行。
夹道越走越窄,山体越来越紧密,光线越来越昏暗,前方有一巨木,笔直而立,挡住视线。
她飞身掠上巨木分枝,前方很亮,透过雾气,隐约可见不远处有日光照拂。
她穿过山体夹道,这方天地日头很好,四周山体耸立,好似置身谷底一般。
日头好不好,地形如何,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她前方洋洋洒洒百余人正站起身。
起初这百余人坐地歇息,她穿过夹道出现在日头下,出现在众人前方,众人皆握剑起身朝她走来。
这百余人正是由浩然峰陈源率领来十万大山寻她的。
老天爷就是这般,身后落雨起雾,身前日头照拂。此时此地,身后虽无一人,却千万人想杀她而后快,身前既有百余人,身前身后便只是这百余人。
双方相隔两丈有余站定,陈源取下腰间画卷,仔细对比一番。画像虽只四分像,但有这四分便够了,因为下山前杨铭杰说过,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巧的是,她便是那一个。
陈源将画卷弃之一旁,上前一步,抱拳行了礼,说道:“天人躯数百年难得一见,据说天人躯乃是天佑江湖之象征。传闻中飞升的思归剑仙,四百年前以武建国的大夏帝,那时的江湖便是天下,他二人皆是武道霸主,无敌天下之人。这一礼,陈某行给天人躯,也行给江湖,更行给你皇甫明月。因为你即将背负天人躯埋骨于此。”
话音落,陈源身后众人拔剑涌向皇甫明月。
皇甫明月站定原地,望着涌向自己的浩然峰弟子。明明前一刻她还想着转身逃跑的,只要穿过夹道,林木高深,雾气浓厚,很适合逃跑藏身。可是不知为何,她觉腿脚被人绑住了一般,迈不开步子,心境却没由来的极其空明。
她以一尺余断剑迎敌,浩然峰弟子不断倒下,却皆不致死。不久后,浩然峰弟子已有半数倒下,其余人将她围住,却畏惧而停了手。
皇甫明月浑身浴血,却无一滴是她自己的。一头长发散乱,一袭本就破烂了的黑衫,此时看上去难免有些许的狼狈。
陈源拔剑飞身攻至她身前,浩然峰众弟子见状缓缓后退,扩大了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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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明月飞身而起,她并不知道与自己动手的是何许人,也不知众人是否会出手偷袭。
她飘然落至十余丈外,陈源紧跟而至。
陈源率先出剑,皇甫明月一一化解。三十余回合下来,陈源已然处于下风。皇甫明月急于脱身,露出了破绽,被陈源一剑刺中左肩。
剑术有长短,剑也有长短,一把断剑自然没有三尺完剑长。陈源虽弱于皇甫明月,但陈源自出手便是以命相搏,而皇甫明月只是作脱身远遁之想,且她打小跟着师父隐居,不论是人心还是战斗经验都远远不及陈源。
皇甫明月后退数步,还未站定,那陈源的剑便已至。她将手中断剑掷出,直逼陈源。陈源只得挥剑阻挡。
趁这间隙,皇甫明月已飞身而起,朝着远处的浩然峰弟子而去。她掠至一人身前,夺走那人手中剑。
陈源正朝她飞身攻来,她提剑飞身迎去。二人剑尖相对,落地站定。
重握三尺剑的皇甫明月剑意横生,快意道:“看好了!这便是思归剑仙的思归思归剑!”
话音落,皇甫明月接连出剑,共计出剑一十九,陈源挡下前两剑,一十九剑后,陈源浑身是伤,握剑之手颤抖,随后剑脱手落地,再接着双腿颤抖,身子倾倒砸地。
浩然峰弟子大喊,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