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熟虑后,超凡决定改做红茶。这个大变动,目前除了他,只有紫云和子轩知道。采茶工人照常采茶,但由专门人员去收,不必再送左家制茶间了。工人虽不解,但也乐于照做。
他亲自找左师傅退了租。左师傅也不追问原因,就爽快地答应了。竹西从父亲口中得知退租的消息,很是惊愕。这片荒野茶园,是她陪着方超凡谈下来的。其中的艰难,她最清楚不过。突如其来的责任感,迫她想要问个究竟。于是,她便提早下山,利用带队入山前的空档,找到梧桐小筑来。她的潜意识里,他一定还在昏昏沉睡。
果然,院门紧锁。她冷笑起来,这便是放纵的结果。昨夜制茶间的场景,经由她幻想,早就变得不堪。她听到的声音与动作,如同施了魔法般,苦苦纠缠着她。好容易熬过漫漫长夜,又被父亲的消息惊到。她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但镜中眼角的细微仿佛又深了,搅得她极是烦躁。匆匆赶来,一切如同预料的一样,她便有些恨恨的。
站在门外,她内心波涛汹涌,翻腾不已。真没想到,他方超凡竟起了放弃做荒野绿的念头?这样的虎头蛇尾,当初何必签下那片茶山?果然,紫云一来,他什么都肯放弃,甚至一刻都等不及,连夜就退了租。她焦躁地徘徊起来,怒气从略施脂粉的脸上流露出来。
此时,晨光正好。有些房客怕错过如画美景,特意早起,远眺青山云气,近赏含露花木。本就为亲近大自然,速度自然缓慢,偶遇有趣的风景,自然会多瞧上几眼。
徘徊在梧桐小筑门外的竹西,不管愿或不愿,已成了他人眼中的风景。羽之便是赏景人之一。当然,他的风景,还包括看风景的他人。他们的好奇目光,仿佛在告诉他,“瞧呀,有只呆雁!”
羽之觉得很有趣,这只呆雁,沐在早晨的阳光里,很是不同。他走进她,朝她笑道:“你好,清晨阳光中的仙子,又见面了。”竹西正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非常讨厌被人打扰,便只冷冷地瞅了他一眼,任由他从身边嘻笑而过。
她不耐烦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不行,她必须叫醒他,哪怕搅了他的迷梦。她抬了右手,弓起几根手指,就要碰到门边了。
“你找紫云?”
她停止敲门的动作,转过身来,正迎上超凡询问的目光。但这目光,并不友好。
超凡根本一宿没睡。他和紫云吃着独一无二的茶,聊着近几年彼此不知道的事,不知不觉间,夜已尽,又是晨光微微时。他说:“未说完的话,来日方长。现在,你该回去休息了。”紫云说:“是的,我的超凡,也该休息了。”
走出制茶间,正巧碰上结束一夜工作的左师傅,说了退租的事。然后,他和紫云,迎着将晨的微风,嗅着茶山的花草香,返回了梧桐小筑。
困意一来,紫云几乎秒入睡梦中。超凡俯身亲了亲她的前额,就轻轻掩上门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子轩已在等候。“怎么样,昨夜谁靠近了制茶间?”子轩报上两个人的名字。超凡愤愤地说,“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子轩说:“这话不见得全对。我猜想,她可能是一时忌妒,才做出了糊涂事。这几年,她对你的心思,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至于另外一位,让人有些费解,还需进一步查证。”超凡哼了一声,颇为不屑道:“我已明示过她,不该有的心思,千万不要有。”子轩笑他,“女人心,你方总常有搞不定的时候。”超凡抬腿踢了他一下,“你又皮痒了吧?再说了,我只要我家紫云的心就够了,哪有闲工夫管别人的心!”子轩笑道:“又撒狗粮!既没闲工夫,何必招惹人家?不过,要真是她,你打算怎么办?”超凡想起落水事件,说:“这件事,先不要声张,调查清楚再说,我不想把人逼急了。”子轩说:“我知道了。”
诸事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