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胡氏在婧儿傻眼之际,又一次发话道。
当即,她慌得手足无措,不知自己是该站着,还是站着?
万一是反话,那她……是不是会因忤逆不孝,被婆婆赶出家门?
婧儿心内惴惴不安,最差的结果都已经在她的舌尖,反复搅动数亿万次。
在等她主动开口吗?
不,她死也不会离开涂家!
既嫁做人妇,是人是鬼也不会离开这个家。
“妈,我这就去挑水淋菜。”
“慢着。”
胡氏看婧儿红了眼圈,迟疑道:“音儿她……的事,麻烦你帮着忙起来。”
“找媒婆?”
她一年轻小媳妇去找媒婆,是不是不太稳重?
况且,她没有慧眼识人的本事。
在她仅有的见识里,能吃上肉的涂家就已经是富有人家。
胡氏觉得自己的决定被婧儿变相的嘲笑了一般,冷冷地说:“你还不够格!”
“……!”好嘛,怪她想太多!
随即,胡氏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婧儿才意识到不是自己想太多,是自己想的不够多。
为了嫁女儿,这么算计人,真的好么?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没人想做出头鸟。
“照计划行事,不难。”涂草要么不出声,一出声就是挺自己的女人。
“爹,我教你的那点墨水,你洒得还挺准。”
涂电插诨打科道。
转瞬,他就笑不出声了。
“闭嘴!”
在女儿嫁人这件事情上,胡氏没惯着小儿子,放任他胡说八道。
涂电松垮着脸,转移矛盾道:“妈,嫂子不肯表态,就说明她觉着这事儿难办,不愿意去做。”
“妈,我没有这么想。”
婧儿的解释,在胡氏听来就是狡辩。
即便如此,再难办也得办!
隔壁院子里,刘姥姥慈祥的望着外孙板儿和青儿玩闹,手里不停歇的剥玉米粒。
讨到了银子,她在女婿狗儿这里也能过个体面安详的晚年,女儿也不用受人冷嘲热讽。
板儿找来根树杈在地上写写画画,歪歪扭扭的,一团乱麻。
只有刘姥姥看出他在画那府里的自鸣钟,气派稀罕。
“姥姥。”婧儿手脚并用的齐步走,险些踩坏了板儿的大作。
刘姥姥头都没抬,“嗯”了一声就没话了。
一老一少,就这么无声的对峙数秒,谁也没看谁一眼。
院墙的那头,胡氏趴墙偷听,时刻监视婧儿的一言一行。
“瓜婆娘,话不会说,屁也不会放!”
胡氏低声啐道。
这要换做是她来,这看东西胆敢不给她面子?
没得到刘姥姥的首肯,婧儿也不好厚着脸皮,闯别人家的院子,她挎着个柳条篮子,呆立在那儿看板儿和青儿玩耍。
青儿拿不稳树杈,又很想跟哥哥一起玩,机灵如她在地上点来划去,没一会儿,她稚嫩的小手便脏兮兮的。
小孩子玩得开心,哪儿顾得上泥土脏不脏,手沾着泥就抠自己的微痒的鼻孔,或摸自己的脸,泥土抹得到处都是。
前一刻还是个小美妞的青儿,后一刻已成了个灰头土脑的泥丫头。
“青儿,脏,不能吃。”
小孩子再怎么顽皮贪玩,滚泥潭打屎仗翻跟斗都正常,但不能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青儿圆溜溜的眼睛,萌萌的看着婧儿拉着自己的手。
“姐姐,丑臭虫子。”
“嘶,是很丑。”
婧儿反手捂着自己的左手手背,不想再给青儿碰到伤口,未结痂的伤口是丑,还疼。
别看刘姥姥三下五除二的剥净一个接一个玉米棒,人老却精明,婧儿的一举一动都始终收在她的眼底。
无事不登三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