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兮早就知道孝清公主的嫁妆不剩什么,见老太君不答话,故作不知,双眼期盼的看着老太君。
沈和山是太子老师,一言一行都至关重要,除了俸禄和皇上给的赏赐,没别的进账,连官员们送的东西都不敢多收。
奈何家处盛都,人情往来无不是皇亲国戚高官贵族,不能丢份。
这些年也就是韩香茹娘家那边出银子,以她的名义帮着。
偌大的太师府看着气派,其实银子并不充裕。
孝清公主的嫁妆是太后着人按照公主的份例置办,金银珠宝,田宅地契,绫罗绸缎全是最好的。
她在时,太师府不敢动这些东西,生怕太后怪罪,她死后,东西充进府内库房,送人的送人,变卖的变卖。
就剩几家小铺子和田宅在外头,还是由余青莲掌管着,不知是经营不善,还是别的缘故,每年进账很少。
但,哪怕不盈利,也是沈灼兮母亲的东西,岂有在外人手中的道理?
老太君犹豫片刻,试探道:“这些年太师府为给你治病也花了不少银子,孝清公主的嫁妆……”
“为我治病看完了?”沈灼兮打断老太君的话,笑道:“不会吧,我记得也就五岁刚病那年,请了不少郎中太医。”
“后来司天监说我是妖星转世,就再也没看过任何郎中,小到风寒咳嗽,大到头疼脑热,全是我自个儿捱过去的。”
老太君准备的说辞被沈灼兮堵死,她虚虚一笑,改口道:“那怎么可能,就是收起来了,我明儿叫你父亲和大夫人去库房找找。”
“十年过去,不知道那些东西丢在哪儿了。”
“哦,那就好。”沈灼兮似松了口气一样,道:“其实也不算我突发奇想,是那日进宫太后娘娘提了一嘴。”
“说我这么些年身陷困顿,一炷香都没给母亲上过,她老人家在宫中也不方便,我现在恢复,应该补上,连带着太后娘娘对母亲的心意。”
“太后娘娘有心了。”老太君庆幸刚才没有说银子全花了,忙道:“是咱们沈家做的不够好,多年来只派人祭拜孝清公主。”
“并未在府上给她立排位供奉。”
沈灼兮拨弄着手中的汤碗,碗壁和汤勺发出轻微的响动:“祖母见外了,太师府家大业大,您哪能事事顾及。”
“太后娘娘准备赏银子修葺母亲的潇湘楼,又想起母亲还有很多嫁妆,特意让我问一问,若太师府将银子花了,另当别论。”
老太君赶紧道:“哪能啊,我们岂敢动公主的嫁妆,你等几日,我叫你父亲和母亲来核对账目,等查算清楚,再交给你。”
“多谢祖母。”沈灼兮喝了两口银耳羹,道:“您中暑后身子还没完全恢复,需要静养,这件事不急。”
“你不着急,太后娘娘那边着急。”老太君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我的身子没什么,肯定尽快给你弄好。”
之后两人没再说什么话,只听到吃饭的碗筷碰撞出轻响。
等老太君放下碗筷,沈灼兮起身道:“祖母,您好好休息,我要回去了。”
“好。”老太君想了想,吩咐元嬷嬷拿出钱袋给沈灼兮,道:“你刚能出去,外头什么都新鲜,吃穿用度全要银子,祖母给你添点私房钱。”
“不用了,祖母,我手头银子够花。”沈灼兮推辞着,顺势接过绘枝手中的点心,道:“想着回来要看望您,专门给您买了些点心。”
老太君自然认得白鹤楼的标志,微微惊讶:“这一盒点心,得几百两吧,你哪儿来这么多银子?”
“是禹王殿下给的。”沈灼兮叹道:“我去禹王府谢恩,找到一本医治眼疾的医书带过去,禹王殿下为表感谢,赏了几百两银子。”
“合共几百两,还专门匀出来给老太君买点心。”云嬷嬷接过盒子,夸道:“二小姐有孝心呢。”
“是,你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