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好了,就不会再任人欺负。”沈灼兮低头看了眼破烂的衣裳,道:“身上黏腻,先换衣裳吧。”
“明儿的事情,等天亮了再说。”
她眼底透着坚定,让人莫名安心,菊嬷嬷点点头,打水伺候洗漱更衣。
伤口渗出的血粘在衣裳上,脱衣把结痂的伤口再度撕开,旧患新伤痛得很,沈灼兮硬是一声没吭。
作为玄医巫女,她从未体会过疼痛,这是第一次。
但,也正是这些痛,提醒着她,她是真真正正的活着!
待处理完伤口,沈灼兮后背都汗湿了,菊嬷嬷心疼的紧,又哭了起来:“是奴婢没用,讨不到药。”
“别哭,流泪是最软弱的行为,只会亲者痛仇者快。”沈灼兮递上帕子,声音放柔和了些。
“你在大夫人院子里被谁欺负了?”
菊嬷嬷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您伤重昏迷,奴婢想求大夫人准予,给您请个郎中,婢子说大夫人头疾复发,歇下了。”
“奴婢打算去求太师,谁知道大夫人院子里忽然说丢了东西,慌乱中从奴婢身上搜出来个银簪子。”
“那簪子分明是崔婆子所给,她早年受过孝清公主恩典,说要报恩,让奴婢拿着银簪兑银子给您抓药。”
“奴婢说出真相后,崔婆子却矢口否认。”菊嬷嬷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度蓄满眼眶。
这一次,她强忍着没掉下来:“人赃并获,无人相信奴婢,奴婢被王嬷嬷惩罚后押回,再后来,您也知道。”
“好,记住疼痛的感觉,这些将是我们要一点一滴还给他们的!”沈灼兮和衣倒在榻上,闭着眼似是呢喃。
菊嬷嬷满腹疑问,还想问,目光触及沈灼兮疲惫的眉眼,再多的话也不好问出口,替她掖好被角,熄灯休息。
这一晚,沈灼兮并没睡好。
刚重生在这身体上还不适应,她又故意留着满身伤口没治,被子也潮湿的像被泼过水。
正值大暑,潮热刺激着伤口又痛又痒。
半梦半醒间噩梦交织,一会是她被推下悬崖的画面,一会又是原主凄惨的过往,天蒙蒙亮时才彻底睡着。
没睡多大会儿,外头传来阵阵吵嚷,沈灼兮翻了个身,眼睛都懒得睁开:“怎么了?”
菊嬷嬷急的就差伸手去拉她了:“三小姐来找茬,气势汹汹在外头闹呢,再不开门,怕是要冲进来,怎么办啊!”
三小姐?来找井底那俩死鬼的?
沈灼兮打了个哈欠,刚睁眼,门砰的一声被踹开。
沈灼兮眯着眼朝门口看去——来人十三四岁的模样,身后还跟着几个婢子。
正是三小姐沈静雅,药死原主还打算毁尸灭迹的罪魁祸首!
她一身华丽的桃粉色襦裙,同色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嘴里骂骂咧咧。
“小贱人,还真当自个儿是金贵的二小姐,千呼万唤不出来,等轿子来抬你不成!”
沈灼兮没睡好,本就一肚子火,眯着眼思索什么毒才配得上眼前惹人厌的东西。
“看什么看,再看给你眼珠子挖出来。”沈静雅不知她的想法,满脸不耐看了眼四壁空空的屋子,问。
“昨儿给你送药的两个人呢?”
菊嬷嬷拦在榻前,道:“三小姐,二小姐不能说话,奴婢替她回答,送药的人昨儿就回去了,没在我们这。”
“胡扯。”沈静雅毫无千金小姐风度,指着桌上的碗道:“本小姐吩咐她们看着沈灼兮吃药后,将碗带回去。”
“碗还在这,人没回去,阖府上下找遍了也不见,定是你们给藏起来了!”
昨晚那俩死鬼给沈灼兮灌药拖走时,恰好菊嬷嬷去大夫人院里。
她不知后面发生的事,好言解释道:“二小姐藏您的人做什么,再说咱们也没那本事把两个大活人变没了,估计她们躲在哪儿偷懒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