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破旧的办公楼。
门口挂着一块牌子。
深镇市月讯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
地上掉了一个”駦“字。
这家小公司里有二十几个员工。
绝大部分都穿着格子衬衫。
他们都做着这个时代最新潮的，也最让人看不懂的工作。
21世纪称他们为程序员，薪水很高。
不过，此刻，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
二十几个人全都垂头丧气，围坐在一张破破的会议桌前。
老板为了节约经费，买的都是二手的办公家具。
会议室里的人清一色无精打采。
有的转着笔。
有的用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还有的抠着指甲。
一个女生进来说了句：
“大家再等会儿，马总还在忙，再等个十分钟吧。”
一听这话，所有人更加放松。
身体往后一仰。
“唉，小赵，你说咱们公司到底还撑不撑得下去啊？”
“是啊，我也很担心，这都三个月没发工资了。”
“虽然咱们都是光棍，一人吃饱全家饿不着。”
“可这个月拖下个月，下个月再拖下个月。”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被叫做小赵的小姑娘，是老板秘书。
还没说话，先叹了口气。
“唉，你们问我我问谁去啊。”
“你们三个月没发工资，我也三个月没发工资。”
“你们好歹还是本地的，我外来的还要花钱租房子。”
“我都已经开始借钱过日子了。”
又有一个块头比较大的程序员，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要我看，实在不行散伙算了，还这么干耗着干嘛呀？”
“从一开始咱们搞的这个东西就玄乎的很。”
“什么即时通讯软件，听上去牛逼哄哄。”
“说到底就是两个人在电脑前闲聊。”
一旁的人也附和道：
“就是啊，关键是这年头买得起电脑的人少之又少。”
“你买了电脑不算数。
“还得要让他们下载安装我们开发的软件。”
“有多少人会下载软件，这可是个技术活。”
“就算下下载安装了，还得要让他申请号码。”
“申请一个账号，又把门槛提高了一大截。”
“有多少人能搞得懂这些东西。”
“就是呀，申请完号码不算数，你还得设置密码。”
“每次聊天你还得登录。”
“你还得打开聊天窗口。”
“最重要你还得会打字。”
“真不是我瞧不起谁，大街上会拼音的人不多，能全部做到这些的，100个里也就一两个。”
“咱们这生意呀难做。”
二十几个人全都同意这个观点。
他们这些技术员，电脑打的很六。
可普通老百姓真的没几个会打电脑的。
电脑也贵的要死。
总之二十几个人一致认为，他们这个行业绝对是进了死胡同。
绝对没有前途，没有希望。
再干下去，死路一条。
小赵挥的挥挥手道：
“哎呀，小声点，小声点，你们这些丧气话让马总听到了，又要不高兴了。”
一个高个子程序员说道：
“他不高兴什么呀？这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
“这公司是他开的没错。”
“可他那些启动资金早就花的一干二净。”
“说是去拉投资拉投资，都见了几十个投资人了。”
“没一个看得上咱们这个项目。”
“真不知道马总硬撑着干什么，早点散伙分行李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