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家出走那一次之后,我就搬出去一个人住了。虽说遇到了一些麻烦,但红叶姐很热心地为我提供了很多帮助,所以我就顺利地开始了独居生活。
在那不久后,叔叔也因为安全问题搬到了横滨的某个高档住宅区,不过比起那个地方,他呆在港黑总部的时间更多,但也正因如此,这里更不容易被时间溯行军发现。如果他们是瞄准港黑首领的性命的话,那么此处住所更能引诱敌人过来提供情报。理所当然地,这里也处于我的异能力作用范围内,所以安全性是可以确定的——杂鱼无论来多少都不足为惧,拼上我的全部自尊,我绝对不会让敌人入侵这里。
……当然,这里还有另一重原因。如果敌人的目标是我而非港黑,那我自然也要自己负责。
目的地是一所独栋的房子,装潢要比我家要略微精致一些,但因为最近没有人打扫,所以家具上多少都落了灰。
顺带一提,虽然我家都是有使魔在做家务,但它们所花费的能量最终都是要消耗我自己的体力的,所以叔叔的家未能享受这项便利的能力。况且,这种行为会显得我非常地多管闲事,也只是在无谓地展现占有欲。而也许是出于安全考虑,这里没有家政妇会来打扫。
在进门后,叔叔先是打开了客厅的电灯,然后笑道:“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吧,我去给药研君倒杯茶,请稍等一下。”
药研朝他点了点头说:“谢谢,有劳了。”不知为何,药研虽然是药研,但他的确有些地方微妙地改变了。印象中的药研,应该是更加……不拘小节一些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关系疏远了才会这样。
不止是人,付丧神也是会变的。
接着叔叔看向我,用一种更亲密随意的口吻问:“千子酱的话,可可可以吧?不过这里的棉花糖上次用完了还没买。”
我察觉到了,这男人在有意识地向药研展现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夸张地想要伪造出一种平时绝对不会被有意强调的“亲密关系”,真是微妙,但是如果我说出来的话那感觉就更微妙了,于是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承认我不擅长、甚至是恐惧处理亲密关系,光是承认它的存在已经是我多年来最大的进步了。
我对普通食物一向不太挑剔,不过还是很嫌弃地说:“哈?……好吧。”
叔叔走进了厨房,厨房不是开放式的,而且离客厅有些距离,于是这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药研了。客厅很大,可以坐的地方很多,药研没有动,所以我只好率先往前走,最后坐到客厅中央的沙发的一端,而他则很有眼色地坐在沙发的另一端。
这样,我们就不必有眼神接触了。
微妙。
在一个小时前我想要杀死的人,此刻正坐在我的身旁,奇怪的是,接触的时间越久,我对他的杀意就越被动摇。并非是我对他仍然有很深的留恋,只是,我发现,人类所谓多年的执念,有时不过是自悲自怜所产生的幻影罢了,如同用来自O的道具,只是为了满足内心空虚而生的虚构的存在。真要到执念将要实现的时候,反正会质疑它的价值。
嗯?这时候我倒是清楚地认知到我认为自己是人类了呢。我在内心颇为惊奇且讽刺地想。
我为什么有求死的念头?因为我认为自己可悲吗?如果是,那么原因真的在于那件事吗?还是说那是因为由少年时期开始,长年累月在里社会见识过的黑暗故事而对人性所产生的不信任和恐惧感?
这种质疑可能才是我刚才没有果断杀死他的真正原因。
不过,我同样很确定,如果药研真的是敌人的话,我杀他时不会犹豫。这是作为黑手党的必备素养之一:必要时,对任何人都能果决地下手。
“大……不,千津子,我——”旁边的少年似乎想要说什么。
“千子酱————!!”此时,属于少女的甜美女高音由远至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