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我的内心之中,隐约存了一种想法,那便是如果我时常到台球厅来带着莺莺一起玩,那想必多多少少会跟曾黎碰见几次。
一方面,我明白自己应当避免这种情形发生,因为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除了让双方都尴尬。
可是另一方面,我却又隐隐有些期待着这样的见面。
我不知道曾黎心里是什么想法,但除了在跟我对弈的时候,她的视线几乎都停留在莺莺的身上,基本没有看过我,不知道是为了避免尴尬,还是真的已经彻底放下了那一段感情。
总而言之,与曾黎在台球厅相遇的这一天晚上,我又失眠了,以至于在半夜两三点钟的时候,连夜带着吉他回到茗烟故里,希望用歌声驱散我心中的矛盾。
茗烟故里一楼的清吧时常通宵营业,但今天却并未如此,我便抱着吉他在空荡荡的清吧内自弹自唱,也不担心会影响到三楼上住店的客人们,因为装修的时候我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专门花费重金将楼层之间的隔音完善过。
在连续唱了几首撕裂感十足的歌之后,我有些疲惫的坐在了架子鼓的下方,一边吸烟,脑子里一边酝酿着一段旋律,希冀自己能够突然之间文思泉涌,继而谱写下一段在人世间广为流传的乐章。
可是一阵苦思冥想后,我却悲哀的发现,自己似乎根本就没有那样惊为天人的才华,于是只能放弃了这样的打算,随即陷入了一种久违的自我怀疑当中。
自从茗烟故里开业过后,我的自信心一直就处于一种有些膨胀的状态,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出现过类似于今天的感觉了,即便是前两日刘琪邀请我参加那个所谓青年企业家的酒会,我心里除了一些期待之外,实际上并没有任何觉得自己不够格的感觉,只不过是嘴巴上推辞一下而已。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时隔许久,今天我竟再一次生出了这样的感觉,我又开始没来由的怀疑自己。
这种情绪一经出现,便没有再轻易消失,一整个后半夜我的心里都有些惶恐,因为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一切似乎都来得太容易了,尤其是开业前四处拉投资人的时候,如果不是吴总恰好与我是旧识,而他又恰好也是个十分理想主义的人,恐怕光是前期找投资这一件事就得让我和袁昊忙的焦头烂额,虽然我相信最终我们还是能够找到投资,可无论是金额,还是开店之后我们的自由度,恐怕都会远远不如现在。
在我陷入到自我怀疑之中无法像从前那样自我安慰的时候,外面的天色也已经逐渐的明亮起来,刚刚过早上七点的时候,我的手机上,便接到了刘琪拨来的一通电话。
“早上好。”
她对我说道。
“早上好。”
我心情不佳,只是在沉默中随口应了一声。
“一起跑会儿步么?趁着太阳还没出来。”
她问我。
“跑步就算了吧,我一晚上都没睡,我怕猝死在路上。”
我自然拒绝了她的邀请。
对于这个回答,她显然是怔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失眠。”
“那好吧,我们中午再见,在巴渝会所的百花厅。”
刘琪也没有勉强什么,顿了顿又说道。
我稍微有些意外:“中午?这种活动不是一般在晚上吗?”
“晚上大家的应酬都比较多,除非是有私募或者慈善捐款项目需要留到晚上才能进行,否则一般聚会都定在中午。”
刘琪的话让我更加明白,这个酒会的规格必定十分不一般,而我也有些担心自己到时候抓瞎,于是便对她说道:“晨跑就算了,但你可以到我店里来坐一坐,一起吃个早饭。”
她没有拒绝,说了句这就过来,便挂断了电话。
我则放下吉他,走出清吧进到一楼的后厨里,在冰柜里面找了一些材料,制作起早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