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凶,扬言该将他们审问、拘杀。
彭兮象和钱梨白已有耳闻。
但他二人并未放在心上,反而想起先将彭子伯叫来与他们睡在一处,以保安全。
晚上彭兮象见他十分兴奋,想来是换了睡觉的地方不太适应,便唱了个北地童谣哄他。
彭子伯听得咯咯乐,小脸红扑扑的。彭兮象见他如此,不再强求,偶尔两人轻轻说话,不知何时便睡着了。
深夜,一个小小的身影挑起帐子,从容地躲开巡逻的兵士。
他身形倏忽,如一片轻纱拂过地面,少倾,便站定在一个覆面之人身后。
对方甫一惊觉,他已朝东,奔营外迅疾而去。
五条阴影乍起,紧随其后。
营地外。
“你是哪支?哪间?”
覆面人回道:“‘灯雪湖’恒明间。”
臾片刻:“敏郎哥哥?”
那人摘下面具:“宗子。”
“你们找错了人,便要杀死吗?”
敏郎抬首:“宗主已出灯雪湖多时,南下丹阳。请宗子速往。”
“敏郎哥哥,我不杀你。”
“请宗子速往。”
“我……”
五人遽然分立,敏郎右手利刃匕现:“回去吧。莫要逼我动手。”
“你们打不过我。”
敏郎屏息,与他对峙,片刻刀光聚起。
五条人影围住这一人,这一人却形如鬼魅,忽然现于包围之外。
只见他左手处磷光闪闪,匕首末端的金珠随动势发出铛铛之响。他绕行一周,四人犹自动作,在他眼中却如同缓步,脖颈更似俎上葱白,匕锋行,封喉寸许,不现血色。
竟是以一招贯之。
刃,堪堪止于第五人咽喉。那里一条伤痕深长入领。
“你们打不过我。”他收回利刃,由怀中取出一挂玉质燃灯符节掷在对方身上,转身即走。
“骓儿!”敏郎唤他。
前行的身影停顿了一瞬间,便继续向营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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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晓,第六夜平安无事,没有再死人。
清晨,兵士们在营地之外发现了四具陌生的尸体。
他们身上没有行囊,不像兵将,皆是利刺咽喉毙命。
于是兵营中又传出了更多邪门的非言非语。不仅殃及孩童,连兵士眷属亦人心惶惶,恐祸临自身。妖人不除,已难平人们心中恐惧。
王廙困于帐中,他听见兵士们在营地上对彭钱二人的非议以及闫硃的叫嚣反驳,但他却想不出对策,这一刻他清晰无比地明白了御军从严的重要。
一支军队,一个集体,“九地之变,屈伸之利,人情之理,不可不察。”
治军,真要如圣人兼济各方,才能统摄住一个力量的集合。
可他作为一个少年将领“静以幽,正以治”的意境,才初出体会。且他虽然出身豪右高门,却无军威可立,无功绩可倚。又有谁,会真心服从这样一个少年人的决断呢!
想到此处,他迫不及待的唤来王粪土,叫他去把彭钱二人回护进自己的主帐。
他做不到军令如山,令行禁止,但至少,要护他们周全。
王粪土去了两次,却都没有将人找到,王廙突然想起在郭府那回,两人的不辞而别。他亲自去了彭兮象和钱梨白的帐子。帐子敞开着,内里空无一人,别无长物。
等他回到主帐,案上却放着一枚简。
简上极短字句:闫硃此人可靠,凡事要多与之商议。勿念。彭。
预料成真。王廙顿时似失了主心骨,待回过神,那简已让他攥得汗湿。
彭钱二人走后,军中杀戮乃止。
而王廙心中,却久留下一片疑惑的阴翳。
彭兮象和钱梨白趁着黄昏的暮色向南,夕阳的余晖打斜里将二人的影子拉的长长。
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