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屋外走,陆星在后面道,“我换件衣服就来。”
在客栈的饭堂里,徐岳等三人围桌而坐,严宣用手撑着头,一边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一边闷闷不乐地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不带木子哥哥来,把他单独放在城外。”
自从在寄州相识之后,严宣对“陆星的相伴”起初是好奇,后来接触的多了,他觉得李木那人性格温和,举止有礼,日常相处起来很舒服。严宣年纪小又是头一次出门,总想身边有个依傍,自然而然地愿意跟李木多亲近。严宣原本想着李木会和陆星一块进京城,等科考的笔试结束,他就相当于是个“闲人”了,李木也不参加科举,他正好就有个伴了。
听着严宣这孩子气的抱怨,徐岳和马宏春互相看了看,都笑了。马宏春道,“到底还是孩子,小,不懂事。”
严宣一听生气了,说道,“我才不是不懂事,我就是懂事才这么说的。把木子哥哥一个人撇在村子里就是不好嘛。”
徐岳笑着解释道,“这不是撇下,人家两个商量好的。”
严宣道,“商量好的也是撇下,不然为什么不现在带着一起进京城。”
马宏春道,“小陆说了手头紧啊。两个人住店住这么长时间,加上饭钱和其他杂项,开销可不小。”
严宣张了张嘴,没了反驳的话,但仍然皱着眉。
徐岳这时笑着向严宣道,“说你是小孩子,还驳嘴。告诉你罢,固然银钱开销是一重原因,小陆他们不是什么阔客,这咱们同行过的,也都知道。不过还有一重原因……”
“什么?”严宣一听瞪大眼睛,盯着徐岳问道。
徐岳笑道,“唉,糊涂的你。正所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那木子比小陆年长一点,行事成熟稳重得多,他自然懂的。恐怕正是他不愿意跟着一同进城来。他怕他跟来了,会影响到小陆,让小陆分心,不能安心比试武艺。索性暂且留在城外,等武科举的比试都结束了,再进城不迟。”
马宏春听着徐岳的话,频频点头,然后拍了严宣一下道,“你光顾着你想有个淘伴一起玩,想和木子结伴去逛街,当我们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可别忘了,木子才是小陆的‘相伴’哩。”
严宣一听,觉得徐岳说的很有道理,顿时就理解了。心想:正是呢,啊,他们果然比我年长,想得更周到。
徐岳又道,“从考完到放榜,尚有段时日,那时自然要好好在京城里玩玩,放心,不要怕没有玩的时间。”
严宣不好意思地捂住耳朵,“啊,啊,别说了,这么一说好像我光想着玩儿似的。”
马宏春哈哈一笑,冲着严宣道,“你不就是吗。”
三个人正说笑着,陆星来了。严宣见陆星换了一身灰麻布的短衫,脚下一双旧布鞋,不由小声道,“小陆,你说换衣服,怎么换得……像个打杂的。”
桌下,马宏春捅了严宣一指头。陆星毫不在意,坐下笑着道,“我平时不是布衣就是麻衣,都是这样的,倒是也有几身好料子的衣裳,全是捕快的制服,现在也不能穿了啊。”
马宏春挥着手道,“穿什么不重要,不重要,嗨,现在这天气还行,只怕到了七月底,别说穿了,我都想不穿了。”正说着,见严宣一脸惊慌地看着他,马宏春忙又解释道,“哎,我是说,热得光膀子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马宏春招手叫伙计让上酒上菜。
在餐桌上,徐岳他们这些已经报过名的人,告诉给陆星今年的科考检录处设在哪里,怎么走,去了该如何如何。陆星一一记下。
说完报名的事情,严宣告诉陆星,“徐大哥是跟着前一科考过的学子一起先去的,他说他先‘探个路’,他报名时是一百多号,等我和马大哥去的时候,考号已经排到三百多了。今年上京考武科举的人不少。”
陆星听着,点了点头,又道,“不知道我明天去,能排到多少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