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子见管事这个老者态度恭敬,不免露出骄横得意的神色,接过荷包,掂了掂,又打开看了一下,然后一咂嘴,“这么点儿……”
管事低头道,“庄户人家,本就不富,求郎君们担待些。”
瘦子把装着银钱的荷包交给另一个高壮的同伙,那人立刻打开,点算着里面的钱数。瘦子这时又走过来绕着那辆马车转了半圈,说道,“这车瞧着不错啊。能坐得起这样的车,怎么也该有点钱吧。”说着,他又用疑惑的目光盯着瑟缩在车边的老妇人和孩子,上下仔细打量,突然吼道,“喂,你们该不会是故意穿得这么破烂的吧!说!值钱的衣裳首饰都藏哪儿了?”
这伙山贼是误会了,他们看见马车和大木箱,便把这支队伍当成了是护送某大户人家女眷的车队,而且,眼前也确实有一位女眷。自然而然地,山贼们便想除了“买路财”,额外再捞些头面首饰和绫罗衣裳。
陆星这时上前一步,出来解释道,马车是他的,他是有事要往中州道去,那老妇人他们是路上遇到的同路人。三户不同的人家在路上偶然相遇,目的地都是中州道,大家便结伴同行,互相照应。
那瘦子半信半疑,盯着陆星和林子心又是一通上下打量,发现这些人穿戴都普通,而瘦子刚才看见了马车里的大小包袱行李,瞧着也都不像是值钱的,两下里一印证,开始觉得陆星说的不是谎话。
陆星见山贼们还不信,便主动从马车里拿出他的两个包袱打开,果然,都是普通家常衣裳和杂物,都不值什么钱。
山贼们看了,有人啐道“一群穷鬼”,有人哼笑“嘿,你们结个伴这么好心,马车让给人家坐。”
然而,拦在路上的山贼们仍然没有散开,眼睛还是盯着被包围住的这群旅人不放。
那瘦子又说道,“既然不是一家,那另外两家是不是也该拿点酒钱出来。”
陆星笑笑,“这是自然。”说着他掏出一个小荷包递过去。瘦子接了,发现很轻,隔着布袋捏了捏,感觉只有一两银子,瞪眼道,“这么少!出门就带这么点盘缠吗?”
陆星笑道,“我挣的也不多啊。”
瘦子被气了个没话说,瞪着陆星。陆星这时摊手道,“我这一看就是穷人,都不用搜。咱们做一年的工,能落个五、六两的进项就是好年景了。”说着他努努嘴,“喏,给的那是足一两银子,不少了。”
陆星这话说的倒是没错,这时在天晟,务农也罢,做工也罢,一般一个普通人,平均下来一年里的收入大约就是五、六两银子。
瘦子把钱交给那个高壮的人,然后二人耳语了几句。
这时,陆星也暗暗和严领队互相使了眼色。如果山贼们对给“买路钱”满意,就能被放行,那么平顺地通过是最好了。
这时那瘦子又过来了,另几个山贼也在车辆间走来走去,呼呼喝喝,威威吓吓。瘦子盯着低头弓腰的阮老丈道,“那你呢?”
阮老丈一脸愁苦,哆嗦着抬头看了一眼,“我,我……实在是……”他一家是真的穷,所带那点盘缠给出去,往后路上就得要饭了。
陆星这时踏前一步,挡在阮老丈身前说道,“几位,放过这一家吧。你看看他们穿的,再看看那些行李,这一家实在是穷。他们原本就是在家乡穷得过不下去,才不远千里去投亲,若有钱,也就不出这个门,不离乡背井了。”
那瘦子听了陆星的话,想了想,回头和几个同伙使眼色,人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伙山贼原本以为这是个护送女眷的车队,想着怎么也能弄个十两八两的钱,没想到看着有马有车有箱子,却是几家穷户,很不甘心。
有人拿着手里的木棒用力敲打货箱和车辆,发出咚咚的声音,有人吆喝道,“少废话,再拿点出来,咱们兄弟不能白辛苦这一场。”
有两个山贼在车队中间走来走去,拿着手里的钢刀比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