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叉。”
见陆星下了河,水里的几个伙计都站定了,一是要看他如何做,二是怕惊着了鱼。远处半坡上,帮着王氏升火做饭的狗娃,这时也被水潭边那群人的举动吸引住了,停下来睁大眼睛往过瞧着。
陆星站在齐腰深的水中,凝神静气,细细观瞧水底,看着看着,他猛地出手,动作极快,旁边的伙计只觉得眼前一闪,陆星手里的树枝已经出了水,一条大鱼被叉在树枝上,噼啪甩着鱼尾。
“哎哟,鱼,鱼,真叉到了,”有人惊呼,“六爷好手段!”
陆星得意地扭扭腰,笑道,“这一招啊,得快、准、狠,速度要快,劲道要足,就行了。”
几个伙计们纷纷上岸来,也去找树枝做叉杆。
陆星在水里,一叉一条鱼,从不落空,伙计们一边学着他的样子一边喝彩,连帐房都坐不住,跑到水边来看陆星叉鱼。
水潭边的草地上,不一会儿就堆起一堆的鱼。
搜寻一圈,见再看不着游动的鱼儿,陆星直起腰回望岸边的鱼堆,说道,“差不多啦,余下的且放过吧。”然后又让几个伙计去附近多捡些柴火回来,准备烤鱼。
上到岸上,陆星向着坡地这边叫道,“喂,狗娃,来帮把手,找个竹篮过来。”
狗娃得了令,提着个竹篮子过去了。
眼见陆星蹲在水边洗鱼,拿小刀刮鱼鳞,又教狗娃打下手,林子心悄然一笑。在祈县时林子心就注意到,陆星很擅长跟孩子们打交道,教导他们,带着他们做事。说到底,陆星自己也还是个大孩子。
林子心暗想:商队里的管事和帐房,恐怕也都看出来那阮老丈的孙儿是个女孩子,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装着不知道,不动声色地暗暗给予那孩子关怀。
河边,陆星教狗娃洗鱼,带着“他”做事。这几天里陆星主动跟狗娃说话,安排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孩子得到信任和重视,渐渐地不那么怯了,小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
抓鱼时有多得意,烤鱼后就有多失意。翻看着树枝上串着的那条外焦里黑,彻底不能吃了的“焦炭鱼”,陆星一脸悲哀,“我这火候有哪里不对吗?”说着他转脸看向身旁的一个伙计,“你明明也是用这火烤的啊。”
林子心在一旁小声道,“不是火候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我干什么了!”陆星发出悲愤地疑问,引得众人哄笑不止。
林子心道,“别看了,到那边挖个坑,把那焦透了的鱼埋了吧。”
陆星站了起来,“得,挖个坑,把我也埋了吧。”
大家又笑了起来,狗娃靠在王氏身边,小手捂着嘴偷笑不止。
日升月落,翻山越岭,这个车队在大道上又走了十来天,往丰县去的行程,已经过半。
一起在山间露宿,一起在村镇上投宿,十几天的共行共止,彼此之间更加熟络,相处融洽。狗娃不再总是怯怯地躲在王氏身后,而是像小尾巴似地跟着陆星,听陆星讲故事、唱小曲儿,跟着陆星学赶车,学着照顾马匹,这孩子话还是很少,几乎不怎么开口,但眼神不再愁苦,整个人活泼开朗了。
某天,在途中歇息的时候,管事和阮老丈闲谈,聊起到了丰县之后他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租地耕种还是另找活计。阮老丈说,他种了一辈子的地,还是更懂庄稼,会跟侄儿商量,可能会在丰县周边的村子上当个农户。
陆星便问狗娃,“你呢?可有何打算?”
一向怯言的狗娃,这一回倒是口齿清晰,“我想做工。”
“做工?”陆星好奇道,“想做什么工?”
狗娃答道,“什么都行,我愿意学。听别人说,丰县比我老家更大,是个繁华之地,那里该有许多铺子和工坊。我想学做工,酿酒、织造、木匠、皮匠,什么都行,我想做工。做工挣钱给家里。”
“嗯,乖,这很好!好好学一门手艺,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