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着点心,陆星的目光落在林子心身上。林子心半靠在榻上,身后倚着靠枕,手里抱着手炉。
这个手炉是不久之前陆星在旧货摊上看到,买下来的。瞧见那个黄铜小手炉的时候,陆星心里就叫了一声,暗道:哎哟,知道他怕冷,光记得给缝了新大氅,我怎么就糊涂到忘记了买个手炉呢,手也会冷啊。
手炉是旧货,上面还有磕出来的凹坑,但大小合适,样子也不错,圆胖胖的炉身上有铜制的五瓣桃花装饰,炉盖做成桃枝模样,甚是精巧。摊主说,找个铜匠敲一敲就圆实了。
陆星买下手炉,就去相熟的绸缎铺里,想讨几块碎绸布,给手炉缝个炉套。向掌柜的说明来意,掌柜的就领着陆星往铺子后面的厢房里去。
陆星进了屋,发现裁缝徐大娘子也在,惊讶道,“啊,大娘子,最近少见。”
原来,徐大娘子是来绸缎铺里买零碎布头的,正在挑选,知道陆星的来意之后,就笑道,“啧,六爷,你竟然也做起这种事情来。”
陆星眨眨眼,“咳,之前请你做新衣裳,不都是我自己挑的花色吗?”
徐大娘子和掌柜的顿时都笑了起来。
眼见陆星挑的细致,看看这个,放下,看看那个,摇头,掌柜的忍不住调侃道,“六爷,你家里那位,又不是那小娘子,寻一块灰缎子做炉套,不就行了。”
陆星瞅了掌柜的一眼,说道,“不是小娘子又如何,我家那位,可是个细致人,哼,我就要挑漂亮的。少说废话,明年春天还要给他买好布做新衣裳,现在说好听的,往后还来照顾你生意。”
掌柜的一听,连连唱喏道,“那我先谢六爷。”
陆星挑好了绸子,就直接交给徐大娘子,请她帮忙做个炉套,并说,“劳驾,给做得细致些啊,若做的好,明年春天的新衣裳仍请你做,对了,连扇子套都让你做。”
徐大娘子笑道,“放心吧,一准儿做得细致。”
现在,那个黄铜小手炉,就拢在林子心的手里,炉套是用桃红织金线的绸子缝的,镶着松花色的边,看着很喜庆,陆星挑它的时候,就想着二人新婚,桃红色正合适。
林子心的肤色白暂,手也很白,十指修长,一双素手被这艳艳的桃红色一衬,看得陆星几乎挪不开眼睛。
他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见陆星瞪着眼睛发呆,林子心问道,“怎么了?”
陆星晃了晃脑袋,嘿嘿一笑,“没什么,没什么。”
给林子心的杯子里添上热茶,陆星把习字用的树枝又丢下,向林子心说起了之前从钱铁嘴那里听到的江南道的各种逸闻。
起初,林子心听得认真,他从陆星的讲述里,能想得到事情是在江南道的哪里发生的,而对那些地方,他并不陌生,他所去过的县城、州府,走过的乡间小路,看过的河流湖泊,一一在脑海里浮现。
说着说着,陆星突然道,“哎,哎,你再教我两个字。”
“什么?”林子心问道。
“青、阳。”陆星一字一顿地说道。
“清羊,”林子心听成了同音字,笑道,“衙门里要买羊肉给你们年末打牙祭吗?”
“不是,不是,”陆星摇头,“不是那个羊,是那个阳,哎,是青阳学宫的青阳。”
林子心一愣,顿了顿,问道,“是这两个字啊。”
陆星脸上笑嘻嘻地,说道,“那天跟金镖头、钱铁嘴他们几个喝酒,除了聊了很多江南道、陇东道各地的大小趣闻逸事,我们还聊了青阳学宫,不仅聊了青阳学宫,还聊了很多惊鸿榜的事,嘿嘿。”陆星原本想说“我就喜欢看美人”,想了想,觉得林子心知道他这个“毛病”,不用再在他的面前多提一次了。
林子心定了定心,笑道,“我知道,青阳学宫,天下第一学府,一年一评的文榜、武榜和惊鸿榜,大家都爱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