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为了抢糖,林子心把李旭的鼻子抓破了,脸上挂了彩,唬得李琳琅连忙进太子府向太子妃请罪,后又带着林子心进宫,向皇后请罪,毕竟李旭名义上是太子妃的儿子,是皇后的孙儿。
小孩儿心性,还没长大的那几年,林子心总觉得是李旭在欺负他。他和李旭打架的时候,兄长不站边,总是居中相劝,如果两人打得狠了,兄长就把李旭隔开。每每这时候,林子心就会得意地想:哼,我哥哥爱的是我!你,靠边站!
再后来,人长大了,懂事了,心思都放在学习医术上,而那个和他打成一团的李旭,也长大了。林子心开始知道,李旭爱慕兄长,钟情于他,倾心相待,一片赤诚,李旭对兄长所有的付出都并不要求回报,他只是一心一意地对兄长好。
有一点羡慕。林子心羡慕兄长在还那么小的时候,就能认识李旭,就遇到了一生所爱。
十四、五岁时的林子心,在刻苦学习医术的同时,心里有那么一时半刻,也会想,不知道将来,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能遇到他的一生所爱。
也许,没那么幸运,不像兄长和李旭似的,也许,要等很久很久,也还是遇不到。缘分,那是多么虚无缥缈。
现在,这些都没了……
昔日的林府,那些亭台楼阁、花草树木,池塘小桥,竹林杏花,一切都化为一片焦土,五十余口人,全部葬身火海,都没能逃出来,一个不留。
猛地睁开眼睛,林子心有一瞬间的茫然,不知身在何地,恍惚间仿佛人在忘川河边。
过了一会,渐渐醒悟过来,这时候,林子心听到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二更天了。
扶着额头,林子心暗想:我睡着了。摸了摸脸,眼角似有泪痕,林子心暗笑自己:真没出息。
今天一早出门前,陆星说过晚上有酒局,有人宴请,晚上未必会回来。林子心想:都二更天了,他应该是不回来了。不回来也好,他不在这个屋檐下,林子心才能略为轻松地做回一刻自己,而不用时刻紧绷地扮演“李木”。
关紧大门,洗过脸,林子心就去睡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每天经过祈县的商队,一天比一天减少,街道上没了往日的喧哗嘈杂,但还是人来人往,本地人的日子还是照旧。
陆星他们这些捕快们,较平时也略为轻松了些,仍然每日巡查,除了防盗,还要防火。
陆星三天两头有应酬的酒局,预备回老家过年的商号掌柜、路经本县的商队镖师、准备提前回乡的守城军士,还有本地住户们,排号队似地来请陆星喝酒。这顿酒喝完,大家再见面就是来年了,所以陆星从不拒绝,一一应约。
有的酒局,是邀请陆星和家人同去,但林子心从不出席,他用“不擅饮酒”和“身体不适”当理由,其实林子心也是不想跟人过多接触,怕言语间不慎,露出破绽。陆星那面,他知道他这位相伴确实不擅饮,面皮儿又薄,不想林子心被人臊着,于是并不勉强林子心。
陆星的酒局,往往喝到很晚,很多时候他会提前向林子心说好,就在外面过夜,或宿在请客人的家里,或宿在酒楼,或者就回县衙的值守心暂睡一宿。
起初,陆星还以为林子心会介意他留宿在外,观察了几次,发现林子心并不在意,陆星心里隐隐不满,暗想:他怎么都不介意呢?他怎么都不吃醋呢?他怎么就能这么放心我呢?
有一回喝酒的时候,陆星忍不住就把这份心思说了出来,被同僚们一通笑嘲。
有人笑道,“六爷,你可是‘力拔山河气盖世”的主儿,你怎么……”
米三大笑道,“六爷,为什么?因为木子知道你不敢啊!”
刘益频频摇头,叹道,“年纪轻轻,如此惧内。”
陆星脸红红的,坐着哼哼,“……竟然都不吃醋。”
众人哄笑,一起道,“因为你们家吃醋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