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时又拿出一卷细布,说六爷交待下了,李木身上穿的麻布短衣太破旧了,让她现在就给他先裁一身,缝制起来。
林子心看看自己,确实,身上还是来祈县时的那身衣裤,已经补丁落补丁,只怕再洗就真的要破到穿不成了,再加上面对的是个热情爽朗的大娘子,是长辈,林子心便动手帮着徐大娘子铺展布匹,画样剪裁。
手里做着活,徐大娘子跟林子心闲聊起来,说些家常过日子的闲话,也聊县城里的新鲜事。
被问到老家的事,林子心就照搬之前对县城里众人所说的那套话,又说了一遍。
徐大娘子听了,停下手里的剪刀,叹道,“唉……你这小郎君,也是不容易。只怕你就算是去了江南道,也难寻到那门亲戚了。”
“小郎君”这个词,一下子戳中了林子心的心事,他低下了头。
这时徐大娘子又道,“也罢,安心留在我们祈县吧。这里虽是个县城,却也是繁华热闹的商埠,比哪儿都不差哩。”
林子心点头称是。
又闲谈了几句,徐大娘子问道,“木子,我瞧你年纪也不小了,在老家时,可曾订下亲事?”
不等林子心否认,徐大娘子就自言自语道,“哎哟,瞧我这糊涂的,如果你在老家订过亲事,自然是留下成亲,成了家,自然是不会离开老家出来了。”
林子心默认了。
徐大娘子这时又问道,“木子小哥,你来我们祈县这些日子,可曾瞧上哪户的小娘子了吗?”
林子心一听,连忙否认,“没有,没有。”他暗想,我扮得就是个穷人,先活下去是正经,哪里会有那些心思。
徐大娘子笑了,“嗨呀,我们本地的小娘子,一个一个的都是好的。”
林子心只赔笑,并不答腔,心里暗想: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除了当裁缝,还想当媒人?
徐大娘子笑道,“这姻缘啊,也是缘分,好姻缘,那是强求不来。这缘分到了,哪怕隔着千里万里,有缘的两个人也能见面。”
徐大娘子的这番话,让林子心不由地想到了他的祖父母和父母的姻缘。
林子心的祖父林鹤和父亲林轩,他们两个人的姻缘,都算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是被天晟民间广为传诵的两段佳话。尤其是林家,没有门户之见,所娶的都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女子,更是被民间赞诵不已。
想到亲人,林子心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如果他们都还在……
徐大娘子向林子心说起了祈县里几户人家的姻缘故事,有般配的,也有不般配的,林子心听着这些闲话儿,心里在想着他自己的心事。
“说起来啊,这六爷啊,当初给他说亲的事,哎哟哟,那简直就像是一部书似的……”
林子心一愣,六爷,陆星?
“他……成过亲?”林子心不禁问道,暗想:陆星年纪小小,没想到啊。
徐大娘子遗憾地摇头,“没有,不是。只是啊,当初是有人家相中过六爷,但是,都没成。那中间曲折反复,就像唱大戏似的。”
还有这种事?林子心惊讶,因为这些不管是陆星,还是其他街坊四邻,他还没有听谁提起过。
徐大娘子这时又道,“说起来,啧啧,那些也算是六爷的伤心事了。”
伤心?因为提亲不成吗?
这时,徐大娘子一五一十,把那些关于陆星的旧事,统统说给林子心。
在当上本县捕快之前,提亲这种事,和陆星这个“天煞孤星”不搭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时候压根儿就没有人敢和陆星“沾上”。
后来,陆星当上捕快,有了官职,有了收入,人也长大了,成了高大俊朗的郎君,自然而然地就有人家开始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最先有意的是附近村子里的一个农户人家,家中有个独女,年纪和陆星相仿。那户人家常挑菜到祈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