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这丫头,吃喝玩乐的事她积极,让她来学着了解怎么打理铺子就不乐意了。”
拄着拐杖的白老爷爷,随宵一来新粉饰过的药铺门前,感慨他竟还有机会再来这里,“老夫以为此生不可能离开府宅,到这里看看的。”
他缓缓走进去,那些年轻伙计都恭恭敬敬地迎接,再怎么也是听说过老人家当年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的好名声。
“咱们少夫人把白老先生都请出山了,是厉害啊。”
“话说这老爷子八十多岁的人了,还能天天坐咱们这儿看诊?要是出什么事儿,白丞相还不得登门问罪,少夫人怎么敢的……”
“白丞相,白老先生……咱们少夫人不也姓白,难不成她是那府上的什么亲戚,只是咱们不知道?”
议论纷纷的药铺伙计们,真是快把宵一猜出离奇故事来,他们甚至猜宵一其实是白丞相的私生女,否则沈家怎么不嫌弃她的出身。
宵一却陪白老爷子缓缓入内,听他老人家说后院里碾药台和那口井当年有多常用,这里就好像是他第二个家似的。
“阿宁曾经答应我,要陪老夫一直为人看诊,她心灵手巧碾药熬汤最仔细,可惜没能跟我在京城待过。”
老爷子望着后院陈设,说这些原就是沈大人让他亲自布置,想不到现在几乎都快荒废了。
阿宁是谁啊……
疑惑不解的宵一却满脑子只有这个人名,她不敢问,却被白爷爷看到少女神情,刻意回答道:
“阿宁是我的养女,也是苏苏他爹还没出生前我照顾过的一个可怜丫头。”
其实叶氏一开始就叫做叶宁,只是这个名字带来的命途实在太坎坷,她嫁给白父之后就改了个寻常名字。
宵一从来不知道母亲的过去,也不敢问。
她只知道母亲是个单纯善良的女人,且像是被宠坏了压根不能没有人保护,她不会想到曾经保护母亲的便是白老爷爷。
“对了,你娘在白宁镇过得如何,我听晚丫头那孩子说她又嫁给了当地一位书生,这回不至于又被欺负了吧?”
话锋一转,白老爷爷问起宵一母亲的事来,只觉是自家事传太远,所以少女没多想,便如实回答说:
“这位先生是个和我前任继父完全不一样的人,他有个女儿叫粒娘跟我很合拍,我有带到京城来。”
她谢了谢白爷爷的关心,然后把话题拐到了药铺本身,于是老爷爷才认真看着只有少量药材的仓库:
“丫头,药铺药铺,得有药才能开店,你这被药商行会限制住,要怎么办才能弄到足够多的药材呢。”
老爷子不担心药铺无人问津,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前来为药铺背书,多得是人会来。
但如果一间铺子里没货,那就是瞎胡闹了。
“我来京时带了些药材存货藏着,想来供应个十天半月应该无事,要不然我也不敢接受沈南亭这些铺子。”
无法跟老爷爷直说空间存在,她便灵机一动说是入京时就带了许多药材来,这瞬间就糊弄过去。
然后老爷子问她后续如何供应:“总不能是丫头你让晋安城那么远送来?这样不行的,路途遥远中间多少风险在啊!”
当然不行,宵一已经愁过很多天了。
不过,聪明如宵一倒是在药铺翻修的时候,发现了来铺子的人其实不算少,只是他们都是贫苦人家的病人。
于是,她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白爷爷,我听说您早年一直就是多为穷苦人家治病救命,眼下我想着他们衣食不保还屡受欺负,我想让他们被集合起来帮我种药!”
主要是,这些可怜的农家人,就住在京城附近的村庄,他们因为手里的田土贫瘠、甚至有些在半山斜坡,地主员外都看不上眼去收地。
所以这些人就算离皇城如此之近,他们却穷得很难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