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溅在手心的点点汁墨。
三人让开路，静静跟随周灵身后。
杨洛再抬头的时候，对上陛下平静的目光：“带路。”
“陛下，您现在不能出去，他们……”
不料话还未完，周灵却是抬步跨出大殿：“都是冲朕来的，带路罢。”
周灵脸上看不出半分意外与怒气，仿佛早有预料般，甚至杨洛觉得，陛下好像就是在等这一刻般。
见她身后的三人也颔首，杨洛也只得领着周灵朝皇城门口而去。
“我等洛阳百姓联名，求见新帝，你们为何不让？！”
“新帝连年征战，周国建立才多少年，我们如何吃得消？”
“就是，口口声声为我们好，有管过我们的死活吗？”
几位富商才子为首，数名百姓附和，声声讨伐。
而顾及他们的身份，大周士兵，刀尖向来只对敌人，对着百姓自然畏手畏脚，生怕伤了谁更激矛盾，只得以身为墙，拦着这些造事者于皇城外。
就在声声嘈杂中，原先紧闭的皇城大开，人群的吵闹也随之消散。
“参见陛下。”
所有士兵见到周灵，立即行礼，见周灵大步往前，不曾停留，犹豫一番，在周灵的注视下，还是让开了路。
自登基以来，这是周灵第一次同洛阳百姓相见。
不复从前的簇拥围绕，所有百姓都默不作声站在原地，朝周灵看来，神色不见热烈恭敬，倒有许多的哀怨。
他们不曾行礼，周灵也不在意，大致扫了眼人群，开口说道：“听说你们联名上书，要见朕？”
如他们所愿，周灵如今人就在他们眼前。
好一会儿，为首的一名老者，才颤颤巍巍站出，问道：“您为何要登基为帝？”
周灵神色平和，回道：“大势所趋。”
那老者是洛阳城最受推崇的大儒，也曾是周灵的拥护者，当初她入朝为官受阻，这位老先生连夜怒写数文为周灵造势，但如今，他也是反对周灵登基呼声最高的一人。
“如今又要北征，也是大势所趋么？”
那老者哀叹一声，不再询问，而是换了话题。
周灵也点头：“正是。”
老者目中的期艾浇灭，徒留一片失望，他叹息着，手中拐杖砸在地上砰砰作响：“您曾是洛阳的曙光，如今却要亲手推它赴死，洛阳已经不起折腾了，老夫还请您，放过洛阳百姓吧！”
老者声泪俱下，颤颤巍巍朝周灵跪了下去。
周灵眼中稍起波澜，转瞬又回归平静：“先生，您也觉得朕该走？”
“还请您，高抬贵手！”
老者深深叩头，避而不答，已算默认。
人群中，无数学子簇拥，将老者扶起。
“先生，您如何使得！”
“就是，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您也听着了，我们洛阳经不起折腾，就算您看在往日情分上，还是放过我洛阳城上下吧！”
富商中，此前在皇榜前谈论的宋员外，适机站出，朝周灵拱手道。
“就是，我们不想再打仗了！”
“经不起折腾了！”
“没有女子登基做皇帝的道理！”
……
老者与富商，仿佛导火索，引导众人反对之声愈发高涨。
周灵静静看着，忽而笑了。
不论老者，富商，抑或才子百姓，他们聚集于此的目的，周灵太清楚了。
八字概括，得过且过，贪生怕死。
“还请新帝，滚出都城！”
人群中，一清俊学子朝周灵作礼，不客气地吐出次话。
周灵的瞳孔，终因此话而缩瑟。
学子的话，犹如助长野火的春风，燎烧整片平原，只剩焦黑一片。
“对！滚出都城！”
“滚出都城！”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