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负责贴身伺候的宫女,也是鲜少做粗活的。
她们都没有如燕望欢般的手。
相较于六公主如美玉似的柔荑,她的手简直如同上了年岁的老者一般,难堪狼狈。
“公主。”
燕望欢却不在意,她笑着望着六公主一眼,柔声道:
“我曾经是个平民百姓,此时,仍是个平民百姓。”
即使曾经站在后位。
此时又被封为郡主。
她也从未有一刻,觉着自己高高在上。
六公主从未听过这般论调。
她顿觉恍惚。
双眼盯视着燕望欢,久久未能开口。
也不知晓过去了多久。
有宫女的声音传来。
“公主,七皇子妃到了。”
燕望欢起了身,将袖口的褶皱抚平,又将用过的茶杯,递还到了宫女的手中。
六公主终于回过了神。
她深深望了燕望欢一眼,收了方才那副略有些懒散的姿态,肃了面色,让宫女梳好凌散的碎发,不过转眼之间,就又恢复了往日高贵骄纵的姿态。
等着六公主装点好,宫女才快步离去,没一会儿,便见一脸苍白的秦依澜,缓步进了门。
“六公主。”
她虽略有些憔悴,精神头倒是不错,唇角噙着一抹笑,神情也颇为热络。
只秦依澜在瞧见燕望欢后,面上的柔意,便在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转而剩下的,是一片不安的慌色。
“你..你怎么...”
“她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六公主端坐在硬榻之上,淡漠的眸光扫过秦依澜,道:“倒是七皇嫂,怎这副惊讶的模样?以七皇兄和长平郡主的关系,你应是不少见着她吧?为何还露出,这般失礼的神态来?”
“我是...”
秦依澜应了一声,敷衍了连她自己都听不清的两句。
勉强缓过神来,她深吸口气,面色稍稍稳下些许。
只是眸光,仍未转向燕望欢的方向。
避如蛇蝎一般。
“快过来坐吧,听闻七皇嫂身子不好,可不能在我这出了什么毛病,我可没法和七皇兄交代。”
六公主微微颔首。
立刻便有宫女送了矮凳上前。
秦依澜用余光扫着燕望欢,在她之前落了座。
“都是有些日子没见着七皇嫂了,这到底是什么病?竟是连太医,都没办法。”
六公主又让宫女送了茶,自己也捧了茶杯,如同随口一般,道:
“七皇嫂可真得好好养一养了,总是病着,又闷在府门里,人都是憋坏的。”
“是。”
秦依澜应了一声,还想开口时,就听六公主又道:
“这人一闷啊,脑子就容易犯浑,指不定就要做出什么傻事来。我上次,就是被憋了太久,才会不小心打碎了母后的琉璃盏,可是被罚了好久,连宫门都不许出一步了。”
她瞧着是在随意讲着玩笑话。
但满含警告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秦依澜的身上。
让她想忽视都难。
秦依澜虽是不大聪明。
却也不至于,连六公主如此明目张胆的维护,都看不出来。
这娇蛮公主对燕望欢,倒真是死心塌地。
也不知晓,她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秦依澜暗中咬紧了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冷茫,面上却仍是一副柔弱之色。
“谁人不知,公主是被皇上和皇后娘娘,捧在心尖上的,哪里又会真的责罚公主呢?”
“七皇嫂可是听过一句话...”六公主忽然沉了脸,神情在陡然之间阴了不少,她盯着秦依澜苍白的脸,轻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被她藏着冷茫的视线一瞧,秦依澜顿时打心底发起了慌。
身子本就未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