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府衙门内,南镇抚司百户梁庆和军法司参事张三同正在给李高山下最后的通牒。
“李统制,现下士卒们的劫掠行动早已超出了惩戒的范畴,我等代表南镇抚司和军法司正式要求贵部约束好手下士卒,立刻停止破坏嘉兴安稳的行为。”
李高山打着哈哈道:“两位大人何出此言啊,何大帅交代的,要我严惩通清士绅,李某这也是听命行事啊。”
梁庆面色严肃地道:“李统制不用在这里跟我们打哈哈,明日午时之前,士卒的劫掠必须停止,不然我等只好将此间情形尽数禀报何大帅了。”
李高山笑容敛去,眼神转冷,寒声道:“梁大人在威胁我?”
“梁某按律例行事何来威胁一说,言尽于此,李统制还请尽快约束部卒,不然到时真的闹到何大帅那里,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梁庆抱拳一礼和张三同一起转身离去,留下一脸阴沉的李高山。
等二人走后,李高山召集了平礼镇诸将官,将南镇抚司和军法司的意见传达给了众将,立刻引起大家的不满。
此时手下士卒来报说,门外有一位名叫黄宗羲的大明遗民求见。
正在气头上的李高山听见手下兵卒的回报,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挥挥手道:“不见不见。”
随即冲着传讯的士卒呵斥道:“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来找我汇报?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那士兵喏喏不敢多言。
“且慢!”,平礼镇副统制尹景出声制止。
他用不确定地声音问道:“来者可是说了他叫黄宗羲?”
那士兵看了眼李高山,见他没有出言打断,方才回话道:“是,门外一位老者带着三个学生,那老者自称是黄宗羲。”
“尹统制,这黄宗羲有何稀奇的不成?”
李高山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寻常。
尹景笑道:“当初来浙江之前,殿下通过南镇抚司向出征的各军镇下发了江浙探访名录,大人可还有印象?”
李高山闻言露出回忆神色,“确实有点印象,好像是殿下让南镇抚司在江浙探访人才,要尽量带回东宁,怎得?这黄宗羲在名录上。”
尹景拍掌大笑道:“何止是在名录上,这位黄宗羲黄太冲位列寻访名录中第一位!”
“哦?!”,这下李高山来了兴趣。
“这位黄太冲是何许人物,竟得殿下如此看重。”
尹景摇头笑道:“我也是一介武夫,哪里知道这黄宗羲厉害在何处,但这不正是拿下梁欢的好机会吗?只要拿下了梁欢,军法司的张三同性格懦弱怕事,到时候还不是任我们拿捏?”
李高山眼珠一转,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他哈哈笑道:“尹统制所言甚是!”
他冲着那个报信士卒道:“还不快去请黄老先生进来,不不,我李某亲自去迎!”
李高山的亲自出迎让万斯同等黄宗羲的弟子们心中很满意,心中暗暗感慨老师的名气之大。
即便是郑氏的武夫将军听闻老师前来都亲自来迎,执礼甚恭。
黄宗羲虽然面上不显露分毫,心中也是略感振奋,见李高山满脸笑容亲自出府相迎,对此行的劝说又多了几分把握。
黄宗羲对郑氏一脉一直抱有善意,作为史学家,他亲自编撰了《郑成功传》、《赐姓始末》等史料,是后世研究国姓爷的重要文献依据,从这些史书的字里行间中可以看出他对国姓爷是钦佩的。
当初国姓爷退守台湾时,大部分人对其不看好,士林唱衰郑氏退守台湾,称其最终也不过就沦为田横之流。
可黄宗羲不这么认为,他反驳这些看轻郑氏的言论,多次在公开场合为郑氏鼓吹称:
“自缅甸蒙尘以后,中原之统绝矣,而郑氏以一旅存故国之衣冠于海岛,称其正朔。郑氏不可谓徒然矣。”
一直到三藩之乱时,年已耳顺的黄宗羲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