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庭羽抽出鸽子腿上的竹筒,上面是清鹤发的消息。
说楚玄烨重伤。
南桑那边有变,让他素去回去主持大局。
司庭羽淡色的眉毛微微蹙起,瞥了眼正在睡觉的阿宁。
他似乎做了什么噩梦,眉头始终拧着,嘴里不断的呓语,似乎在叫姐姐……
司庭羽收好信,想叫他起来。
可看着他一身伤,又于心不忍。
到了后半夜,阿宁终于悠悠转醒,他想动一下,却发觉浑身都绑着绷带,动一下就疼的厉害。
“刚包扎好,别乱动。”
听到声音,阿宁抬眼朝前面看去。
司庭羽正插着一个地瓜,坐在火堆旁烤。
目光射过来,带着少有的温暖:“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姐姐。你姐姐是谁呀?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姐姐……”
阿宁轻轻喃呢着,心底一片黯然。
他很想念姐姐。
如今好不容易自由了,他却近乡情怯,自卑起来。
他是魔尊之子,是魔族人。
姐姐真的不会厌弃他吗?
之前,所有人都说他的妖孽,只有姐姐坚定的站在他身旁保护他,可现在,他的身份这么敏感,回到姐姐身边,将会给姐姐带来无尽的麻烦。
这天大地大,早无他的容身之所了。
司庭羽注意到阿宁神色变化。
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受。等你强大了
,谁伤你,你便报复回去,别人伤你一毫,你便千百倍的还回来。这才像个男人。”
阿宁茫然的抬起头。
漂亮的眼睛里很空洞,他看不到司庭羽关切的神色,也看不到他眼底的苍凉。
跳跃的火光映在司庭羽的脸上和浅色的瞳孔里,那一刻,他对阿宁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阿宁双手抱膝,温声道:“你曾经也像我这般弱小无助吗?”
司庭羽许久没说话。
他盯着火焰,似乎陷入了沉思。
那时候他才六岁吧。
身上已经布满了各种鞭痕、刀痕,甚至还有男人一时兴起,拿熏香在他身上留下的疤。
从他懂事起,他的世界就充满了暴力和恐惧。
他不知道为什么同为羽族人,他的兄长、姐姐被人捧在手心里娇惯着,而他却要做最苦最累的活,整日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甚至还在承受来自各种人的折辱。
手足视他为耻辱,动辄对他打骂。
下人拿他当出气筒,在主子那儿受了委屈,都要在他身上讨回来。
父亲为了讨好族长,将他送到海岛做实验。
那个岛上枯骨累累,充满了血腥的厮杀。但凡被送去的人,无一生还。
执事来抓人的时候,他哭着喊着求父亲放过他。
父亲却狠狠甩开他,一脚踩在他的脸上:“你只是一个贱种,不配
叫我父亲。我们羽族血统高贵,岂容你玷污。你和你母亲一样,除了这张脸,什么都是脏的。
去了厌魔岛,你还能留个全尸。若不去,就跟你母亲一样,被丢入蛇窟,尸骨无存。”
彼时,他才知道,她母亲是被父亲杀死的。
也终于明白,他不受待见的原因。
他母亲是第一个嫁入羽族的女人,不管她在人族里身份有多高,在这里,她跟无数个没有名分的人族女子一样,都是低贱的下等人。
而她生下的孩子,也统一被称为贱种。
那天,他被执事抓走,却从前往厌魔岛的船只上跳了下去。
他想赌一把。
好在,这一次,他赌赢了。
他被海浪冲出了燕山,飘到了大沥边境,被陆神医所救……
他努力的学本领。
努力的长大。
总有一日,他会回到燕山,回到羽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