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知杞王与太子交好,避重就轻。
这时那个蒙面侍卫呛声道:“既然他不肯交心,师爷,咱们还是回了杞王吧,杞王在杞州也算过得可以,何必趟这个浑水?”
说罢,那人大喇喇的便要走。
孙吉祥面上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掩饰下来,干笑道:“你们走了,岂不是让你们的主子错失良机了?”
“昭帝仍当圣年,咱家来之前,祺美人、祀嫔妃皆有身孕……比起这些常伴君王长大儿女,杞王难道想一辈子烂在杞州不成?“
“他可别忘了,他如今能得陛下的一丝圣宠,也都是靠咱家斡旋得来……”
沈南玉脚步故作迟缓,微微一低头,说道:“是我们太急躁了,公公说的倒有几分理,不过……”
她眼神澄澈,看着的确像个没经过多少世事,看不透宫中阴私勾当的人一样:“但来之前,杞王殿下交代过,不把这事弄清楚,或者说,他愿为公公冒死一搏,公公却不愿坦诚相对,殿下始终不敢帮忙啊……”
原来是想拿一个自己的把柄在手。
孙吉祥冷哼一声,说道:“他想知道什么事?”
沈南玉缓缓道:“两年前,沈固贪腐一案的真相……”
孙吉祥瞳孔一震,脊背发凉,他试探地说:“……沈固一案……这件案子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是桩小案,那沈固贪了十七万两军银,害得镇西铁骑大败,这才叛了个重的……”
沈南玉嘴角讥诮:“公公好记性,一桩小案,却记得如此清楚,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若公公不愿交底,我们这一趟也只好白来了……”
“另外交待一句,本师爷虽然不算个什么官,但幸得杞王殿下全盘信任,若本师爷将此中情景说与殿下听,殿下就算是有心也无胆了,毕竟,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孙吉祥喉结滚动:“……也不是……不能说,只是当年这事,陈元琮是幕后操纵者,咱家不过是从旁协助而已……”
晏裴野已经大步上前,将石床中间的破旧桌上的东西拂到地上,又从怀中掏出了笔墨纸砚,引着沈南玉坐到石床上。
他做这一切简直是从善如流,孙吉祥望着施施然盘腿坐上石床,好整以瑕等着自己的师爷,幕然间觉得自己面前是一个陷阱。
可是眼下,他却不得不跳了。
因为一个时辰前,葛喜已来告知他,刑府尚未结案陈词,昭帝就已御笔亲批:不必押回长安,就地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