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上,石沟两端仅有两条不知何年马月修建的两条大铁链连着,链上的木板早就腐朽不堪,一足踏上去只怕要跌入山涧底下。
这两条铁链横在深涧上,普通人站在上面都要被山风吹得晃晃悠悠,马匹更不可能通过,而那深涧那边,两个山体形成巧妙的合围之中,隐隐露出一些残垣断壁出来——看来这处曾是个隐在深山的庵堂,此时被这些土匪将人杀光,占了做老巢。
此时,那些土匪们正在大声地嘲弄着陈元白。
这些土匪说话下流无耻,熟练无比的问候陈元白列祖列宗,甚至用下流无耻的话羞辱陈元白的母妃,陈元白气得面色通红,被激得下了马,就要踏过铁链,单剑闯敌营。
沈南玉一眼看到那山体后面有土匪悄悄地搭起了长弓,只等陈元白进入射程。
看来这些土匪不止野蛮,还很奸猾。
守备营的小卒脚力快,飞快地上前拉住他:“殿下稍等,您找的人在这……”
陈元白回头,一眼看到随后领着一队人马匆匆奔来的沈南玉。
陈元白顿时惊喜交加,脚步仓惶地向沈南玉迎来。
他一把紧紧的地搂住沈南玉:“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有被抓走!”
旁边的人看着杞王对一个师爷如此动作,都不由得好奇的侧目,不知道这个师爷究竟是何方神圣。
沈南玉看到陈元白连发鬓都歪斜了,看来是事出紧急,他真的是十分担心自己,心下微暖,面上露出一丝笑来:
“殿下这里怎么样了。”
陈元白将事情说了一遍,沈南玉沉吟:“我只是跟友人出来了一趟,并没被什么匪徒劫持,看来那信很古怪。”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陈元白冷哼一声:“定是那安秉槐……”
他担心沈南玉若入了匪窝,万一被那些匪徒发现了其女子身份,结局当真是不可想象。
所以他来不及细究安秉槐的话语,管他是真是假,一心只想先找到寻北要紧。
“行了,不管其他了,你能安好我便放心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沈南玉却微微摇头:“不可,殿下如今没法就这样轻易回去了。”
陈元白不解其意。
沈南玉回头望了一眼他带来的人。
除了王府原有的护卫,还有从杞州知府调来的人,晏裴野手下的柳州守备营也在旁边静候指令。
沈南玉轻声耳语道:“若杞王此时走了,就由一桩简单的寻人事件变成了剿匪不利。”
陈元白心下一惊。
那安秉槐将自己引到这里来,只怕真正的目的就在这里。
这些悍匪难缠,若自己死了,便报了他不能掌控自己之私仇;若自己灰溜溜地回去了,安秉槐定然借机上奏,将这事说成出师不利,剿匪不成反倒阵前被损皇颜。
昭帝本就不喜欢自己,又极好面子,只要安秉槐这样一说,昭帝岂不更厌憎自己?
陈元白蹙紧了眉头:“可你也看到了,悍匪滑头,只要人一多,就躲在那里边不过来。这里地势险要,只有这上下两根铁链通行,连人上去都立足不稳,何况带马,咱们的人一过去,只要那些土匪扑杀出来,咱们的处境就很危险了……眼下必须得想个法子,逼这些土匪们先出来。”
沈南玉略一思索,便道:“用不着,我有办法,借殿下手中剑一用……”
陈元白依言将剑递予她,脸上露出全然信任的表情,也不问她要做什么。
沈南玉持剑上前,刷刷两下,就将绑着铁链的木柱砍倒,那铁链哗啦一声,带着两截断木头,犹如黑蛇一般直坠向涧中,在那边垂直的山体上空荡着。
众人望去,这铁链一断,那些土匪所处的合蚌山体就真的成了一座孤岛。
沈南玉又向陈元白道:“还需要件衣服……”
陈元白手一挥,家丁中便有人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