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世子的獠牙也是这般锋利!
这就是上位者的狂妄,也是热衷追权夺利者最终梦想的本钱。
沈南玉垂眸掩去万般情绪,乖顺地应道:“世子说的是,寻北受教了。”
晏元德状似随意的又道:“你若是有什么为难事,诸如找个人之类的,只管找我便是。”
听到这话,沈南玉神情一动,晏世子这是想要施恩还是敲打自己?
她两次去罪人所,虽说是找人,但与那狱臣言谈间也是真真假假,并没有泄露自己是沈氏后人。
此时,晏元德却似是倦极了,挥了挥手道:“今日累了,你先去呗。”
沈南玉告辞出来,带着重重的疑虑回了东屋。
……
书房内,几人正在商议流民安置之事。
军中旗卫递上一本名册,说道:“这册子里是按二公子要求登记的流民数量,来者何方,都是有据可查的普通流民。”
镇西王接过名册略翻了翻,皱起了眉头,说道:“你们可看出古怪了?”
晏裴野道:“我若是流民,应该往富庶丰饶的州府而去,为何要来这朔州,朔州之地偏塞苦寒,并不是逃荒可选之地。”
镇西王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晏裴野说道:“孩儿觉得不对时,便着意打听了一下,听这些流民说,他们经过的柳州,河州,都不允他们逗留,将他们一味地向北驱赶,说是镇西王乐民好施,定能将他们妥善安置。”
叁赞杜平之苦笑了一下:“现下镇西铁骑的粮草问题也只能维持数月,哪还有多余的钱粮来安置这些激增人口?”
其余众人也皆纷纷诉苦起来:
“上回幸亏二公子,要不然镇西铁骑能不能好好过这个冬还难说。”
“就是,若再增负担,真得活活逼死我们这些为官为将的……”
镇西王说道:“那你们如今可有良法安顿这些流民?”
杜平之说道:“这些人若安置不好,恐生大乱。不过,若要快刀斩乱麻,倒有几条,可以试行一下。一是效法其他各州,将灾民驱赶回去,或是将灾民继续向北迁移,拓荒田地,只是眼下时节不对,这算是一策,二策嘛,还是紧急向朝廷告急,请求拔粮赈灾,只是时日久远……”
镇西王摇了摇头:“将这些处于绝境之中的人再行驱赶,非我晏守城行事风格,至于向朝廷告急,你们且看看这个。”
镇西王拿出一封书信来。
众人粗粗看了一遍,脸上均是义愤填膺:“王蠡真乃小人尔!”
这信是渭州李贺来的,渭洲与朔州隔得不算太远,快驿传信一两日即可往返。
镇西王原是想让渭州安顿一部分灾民,却没想李贺来信道那王蠡好大喜功,不但不肯收留灾民,而且还拒不将灾情上报。
看来眼下只能朔州自己解决灾民这事了。
等其余众人走了之后,晏裴野倒留了下来。
从怀中另掏出一张绢纸,说道:“这是寻北暗中登记的流民中寻衅闹事的人众。他说这些人面相粗壮,不太像普通流民。”
镇西王摇了摇头:“看来流民这事还真是不简单啊……能管中窥豹,这寻北是个细心的。”
晏裴野得意地笑道:“若要走寻常路去赈灾,这些人必暗中生事,所以,我们倒商量了几个法子出来。”
镇西王道:“那你倒说说看。”
晏裴野却狡黠一笑:“我若说了,您可不能说是旁门左道。”
镇西王胡疑的瞪了他一眼:“杀人犯火,伤天害理,这可是一概不准的。”
晏裴野道:“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他俯身在镇西王耳旁说了数语,镇西王的脸色从愕然到轻笑,最后忍不住拍了晏裴野的后脑勺一下,笑骂道:“你这臭小子……”
晏裴野说道:“怎么样,我这法子可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