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了一下的赤木这才明白,大誉人的厉害不是能从表面上看出来的。
就像寻北这样一个表面看着白净的小哥,跨上马向蛮狄人挥下屠刀时是一样的凶悍,这个看着得了破伤风似的老头,打起人也是毫不手软。
于是他只好手脚麻利地证明自己留下来的必要性。
沈南玉被昨日宴席上的一幕伤了心,伤了心她就不愿再多说话,所以跟费度说了那一句之后再无多言,只是静静地透过窗棂看着赤木不太熟练地将地上的土胚粘上墙。
当初这园子初建时不知是怎样的气派堂皇,只是如今因着战乱连年,后墙的这几个院子已是破败不堪。
这样破败的地方,如今却是能让沈南玉安放身心的地方。
从这个破败的院子里望向外面,天还是蓝的,阳光也还是暖的,风风雨雨都暂时屏蔽在这院墙之外,倘若父亲在天有灵,一定也会高兴有这么一块瓦墙之地收容他最疼爱的掌上名珠。
……
眼前一闪,沈南玉看到低矮的院墙处进来了两个人。
府里养马的阿诚来过这院里几次,所以沈南玉对这个手脚麻利人却有点木讷的马倌有些熟悉,不过他身边那个叫于旺才的却是从来不曾踏足过这种破落院子。
此时阿诚手里拎着一副牛羊杂碎,怀里还鼓鼓囊囊地不知塞了什么东西摸进了院子。
正在把弄参株的费度见到阿诚便眼前一亮,连忙找了一个他认为的好地方将参株先藏了起来。
他最近帮这阿诚看好了头胎难产的母马,之前便孝敬了好几罐子藏在马栏里的私酿酒,今日是因为营里的牛羊杀了,按惯例分给府里的下等奴仆一些内脏,所以他便巴巴地拿来给费度了。
于旺才半路看见了他,听他说是要来这义庄院子,便脚赶脚地跟了过来。
费度接过杂碎,马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下人院里只分着这些东西,叫费度不要嫌弃。
费度却毫不介意,说自己当年游历蜀地学了一手绝活。
他将这些下水裹上糠饼,翻炒出香味,又把瘫在床上装病的沈南玉拖下床,指挥她去清洗内脏,然后又用义庄里那些厨具弄出了个香锅,倒也像模像样。
看在有吃的份上,沈南玉很配合的任费度呼来唤去。
昨日在宴席上,听到那些诋毁父亲言词的她是粒米末粘。
十几岁以前的锦衣玉食如同烈火烣尽,刮骨重生后这一份腌臜下水比起昨日营中的酒水让她更为轻松。
于旺才见状,连忙说道:“哎哟,费伯怎么能让你来干这些,我来我来。”
于旺才的娘舅老爷便是府里的于管家。
对于近段日子里,府里两位公子因为这个长得俊俏的义庄奴隶大起纷争的事他是早有听闻,尤其是在听到于管家说二公子将一株千年的人参厚赏给了寻北之时,脑子灵醒的他早就想过来套近乎了,幸亏他手下的阿诚居然跟这死人院子里的费度老头有点交情,这才让他寻着机会。
“小哥,看不出你这般厉害啊,这世子身边的书童没做两天,这二公子又抢着要你去他院子里去了,二公子这般宠你,你以后可就吃香的喝辣的吧……”
沈南玉闻言嘴角勾了勾。
这真是,无势叫寻北,有势叫小哥,鸡犬得道升天怕就是这种感觉吧。
才不过是听闻自己被二位公子争相笼络,这府里的势力风向便转得可够快的。
她装作懵懂的样子:“我刚到这府里不久,还不知道二公子有什么忌讳呢,于大哥能不能说说一二?”
于旺才见她眨着眼睛的样子,恍忽间只觉得像是见着了林中的鹿精,眼中自带水雾矇眬。
于旺才心里暗道,难怪两位公子都被勾了魂似的,这人果然生了一副妖精的皮相,连自己这种不好男风的见了都觉得三魂被勾了二魂。
男风这种龌龊事他管不着,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