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城往日的光景一直不好,且不说别家如何,就只说书铺掌柜的书籍铺子,毕竟是在那个魁梧汉子的地盘上,就要每个月准时上缴数额相当庞大的“税费”,也便一个月下来,一旦刨去所谓的税费,再刨去平日里无可避免的吃喝开销,就哪怕书铺掌柜再怎么努力节省,也往往剩不下多少铜子儿。
可即便如此,在老人卫熵带着宁十一刚刚下榻这间客栈的时候,书铺掌柜仍是主动拿出了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大半家底,为两人各自开了一间上等客房,并且时至今日,书铺掌柜也还会不辞辛苦地为宁十一买药送药。
但那些貌似针对外伤硬伤的草药,可不便宜。
不久之前,老人卫熵还特意去过一趟附近不远处的那家药材铺子,暗中看了书铺掌柜的买药过程。
其实书铺掌柜大可不必购买这些价格不菲的草药,更何况配伍方子本身也有一定的问题,虽然是对宁十一的外伤硬伤有着一定的恢复作用,但效果其实极其有限,总之就是吃不死人,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老人卫熵行走江湖多年以来,各种江湖厮杀,实在是经历不少,难免负伤,又身为野修散修,实在买不起什么疗伤丹药,就往往选择比较低级的草药应付了事。
古人有言:久病成医。
这句话其实很有道理,所以老人卫熵虽然并非医道中人,却也随着负伤的次数逐渐增多,就对许多草药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而在如今,更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书铺掌柜每次送来的那些草药不仅市价昂贵,并且有些药不对症,表面的问题似乎出在草药方子,又或医师本身能力不足,不胜其任,但更大的问题,其实还是在于人心。
所以当时的老人卫熵,差点儿就要忍不住出手宰了那个草药铺子的医师,尤其是在那位貌似悲天悯人的医师,在书铺掌柜千恩万谢得拎着草药离开之后,竟然说了一句“书呆子的钱就是好赚”的时候,老人不知何时已经握住剑柄的右手,都在咯咯作响。
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悄无声息地退回客栈。
这件事,错不在那位生活清贫的书铺掌柜。
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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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没能混出头的清贫读书人罢了,哪里懂得什么草药配伍,哪里明白什么药草方子,只能是人家说什么,自己就咬牙掏钱买什么。
一直被人蒙在鼓里的书铺掌柜,还在因为自己切切实实帮到了那位宁姑娘,就偷偷地沾沾自喜。
老人卫熵也一直没能忍心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却也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反正药铺那边也就只有凡夫俗子罢了,大不了就是赶在日后临走之前,做一回劫富济贫的侠盗,让那道貌岸然的药铺医师,怎么吃下去的那些银子,就怎么连本带利地全部吐出来。
至于利息怎么算,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老人卫熵手掌轻轻拍打窗台,抬头望着那间药铺的方向冷笑一声,将窗扇关严,之后又出门叫了客栈掌柜,让他准备一些酒菜送上来,之后便回去客房,在桌旁落座,倒了两杯茶水。
只不多时,书铺掌柜就拎着油纸伞敲响房门。
卫熵应了一声,书铺掌柜才推门而入,满脸喜色,到了跟前之后,又毕恭毕敬抬手作揖,叫了一声“剑仙前辈”。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
“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在老夫面前,不必如此拘谨,这些繁文缛节也能省则省,实在没有什么必要。”
卫熵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书铺掌柜起身笑道:
“礼不能费,更何况南门城之所以能够恢复如今的安定,宁姑娘与剑仙前辈都是出了大力的,晚辈...”
卫熵气笑道:
“少废话,坐下喝茶!”
书铺掌柜缩了缩脖子,没敢继续说下去,乖乖落座,将油纸伞暂且靠在桌腿上,又将书本放在桌面上。其实这位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