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和风化雨,阳气生发。
市井坊间关于这一天的习俗忌讳有很多,像是围粮囤、引田龙、敲房梁、理头发、煎焖子之类,又有忌动针线、忌担水、忌讳盖房打夯之类,天高地阔,各有不同。
但山上修士不太讲究这些细碎琐事。
毕竟山上一甲子,出山犹年少。
许是因为经历得多了,亦或深知这所谓的龙抬头,不过是凡夫俗子的懵懂无知,所以很少会有山上修士在意今儿个会是什么节日,明个儿又是什么节气,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一年四季走过了一遭又一遭,总是如此。
细雨连绵。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咚咚!
敲响竹筒的声音,回荡在大街小巷,从北中学府的那座山上,到临山城这处山下,无一幸免。
比起最早的时候稍有不同,搁在最近几日,无论是那如泣如诉的女子嗓音唱出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还是按照固定节奏敲打竹筒的声音,已经不会在有任何停顿,其中夹杂着嘻嘻哈哈的诡谲笑声,伴随着稚童嬉笑打闹的声响,女子愁肠百转的低声啜泣,迟暮老人的沙哑叹息,一声又一声,一遍又一遍。
无论年轻一辈的学院弟子也好,还是那些老一辈的圣道修士也罢,自从这打更声出现到今天,尚且不足一旬时间,却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被它折磨得满脸憔悴,所幸只需小心避让那些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鬼影,就不会再有任何危险,若非如此,只怕如今的临山城就已经彻底人去城空。
两天前,北中学府的那位姬家府主,已经动用了藏在那座主峰大殿中的沧桑古钟,钟声浑厚,幽幽回荡,卷起阵阵肉眼可见的涟漪扩散出去,将虚空都给震得凭空撕出一道道裂痕,继而崩塌,恢复,再崩塌,恢宏声响传遍了整座临山城。可即便如此,这漫无目的游荡在大街小巷甚至已经闯入北中学府的鬼影,也依然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是吸引了不少鬼影爬上主峰,聚集在那座主峰大殿的周遭,任凭钟声回荡,也一切如常。
那位险死还生的姜家圣人,被迫转去了灵山。
姬家贡献出来用以当作压阵之物的巨大古钟,依然停留在主峰大殿,已经彻底脱离了那位姬家府主的掌控,绽放出千奇百怪的各种异象,却又并非是如先前那般龙凤呈祥,霞光万道,反而晦暗深沉,血光隐现,连同北中学府的这座护山大阵,也被彻底破去了其中一角,高山上的凛冽寒风止不住地灌入其中,又有细雨阴冷,连绵不断。时至今日,那北中学府原本四季如春的主峰山顶,就已经变得积冰三尺,再无人烟。
自从那位红香阁麟女梳拢问红尘之日到如今,方才多久?
炼丹山的山顶上,那位姬家府主掰着手指算了算,然后皱紧眉头深深叹了口气。
方才不过半月左右。
可这原本也能算得上是极尽繁华的临山城,却不知怎的,就莫名其妙变成了这幅模样,连同这座联合了北城四大世家联手建成的北中学府,也没能幸免于难。而在其中,又数姬家最为损失惨重,并不仅仅只是被人破去了姬家镇守的阵法一脚,就连压阵之物的那座古钟,如今都已经落在了这场闹鬼之事幕后主使的手中。
古钟的来历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就像洞明圣地有着那么一座古战场,南域姜家有着那么一座所谓的姜家秘境,其实东域姬家也同样有着那么一处与之相仿的古界小洞天,只是不同于洞明圣地将那古战场当作立身之本,姬家的那座古界小洞天,更大的作用还是在于历练族中那些年轻子弟。
这座看似硕大的古钟,便是来源于那座姬家秘境,但要继续探究这座古钟更加具体的来历,哪怕这位姬家府主也同样说不出来,就像那座姜家秘境一样,明知那座古界小洞天的最深处肯定有着某座古